启蒙
“好,我坐下来了。”
“你还记得笛卡尔吗?”
“就是说:‘我思故我在’的那个人?”
“对。谈到我们心中的疑问,必须要从头讲起。我们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在思考。也许我们会发现自己只是别人的一些想法罢了。这和思考是很不一样的。我们有很充分的理由相信我们只不过是席德的父亲创造出来的人物,好做为他女儿生日时的消遣。
你明白吗?”“嗯…”
“可是这当中本身就有矛盾。如果我们是虚构的人物,我们就没有权利‘相信’任何事情。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这次的电话对谈纯粹都是想象出来的。”
“而我们没有一点点自由意志,因为我们的言语行动都是少校计划好的。所以我们现在还不如挂断电话算了。”
“不,你现在又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
“那就请你说明白吧。”
“你会说人们梦见的事情都是他们自己计划好的吗?也许席德的爸爸确实知道我们做的每一件事,也许我们确实很难逃离他的监视,就像我们很难躲开自己的影子一样。但是我们并不确定少校是否已经决定了未来将发生的每一件事,这也是我开始拟定一项计划的原因。少校也许要到最后一分钟——也就是创造的时刻——才会做成决定。在这样的时刻我们也许可以自己决定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比起少校的重型大炮来,我们这一点点自主性当然只能算是极其微弱的力量。我们很可能没法抵抗一些外力(如会说话的狗、香蕉里写的字和事先预定的暴风雨等等)的干预,但是我们不能放弃自己顽强抵抗的能力,不管这种能力是多么微弱。”
“这怎么做得到呢?”
“少校当然知道我们这个小小世界里发生的每一件事,但这并不表示他是无所不能的。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假装他不是这样,照常过我们的生活。”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其中关键就在我们是否能设法自己做一些事情,一些不会让少校发现的事情。”
“可是,如果我们不存在的话,我们怎么能够做这些事呢?”
“谁说我们不存在?问题不在于我们究竟存不存在,而是在于我们是什么?我们是谁?就算最后事实证明我们只不过是少校的双重人格里的一些念头,那也并不一定能否定我们这一点点存在的价值呀。”
“也不能否定我们的自由意志,对吗?”
“这个我正在想办法。”
“可是席德的爸爸一定知道你正在想办法。”
“当然哼。可是他并不知道我们确切的计划是什么。我正试图要找到一个阿基米德点。”
“阿基米德点?”
“阿基米德是希腊的一个科学家。他说:‘给我一个稳固的点,让我站在上面,我就能够移动地球。’我们必须找到那个支点,才能把我们自己移出少校的内在宇宙。”
“这可不简单哪!”
“问题是在我们还没有上完哲学课之前,我们不可能溜得走。
在上课期间,他会把我们抓得紧紧的。他显然已经决定要我引导你了解从近代到现代这几个世纪的哲学。可是我们只剩下几天的时间了,因为他再过几天就要在中东某个地方登机了。如果在他抵达。柏客来之前,我们还没有脱离他那牛皮糖一般的想象力的话,我们就完了。”
“说得真吓人。”“首先我要告诉你法国启蒙运动时期最重要的一些事情,然后我们会扼要地讨论一下康德的哲学,以便接着谈浪漫主义。黑格尔也将是这里面的一个重要人物。谈到他时,我们势必要谈到祁克果(Kierkegaard)如何怒气勃勃地驳斥黑格尔的哲学。然后,我们将简短地谈一下马克思、达尔文和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