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府·新城
进展的战况。
大约二月四日,迄今为止最令人悲痛的消息传到诹访。此时的混乱与骚动,以及夺取武田方生气的惊愕,想来是信玄时代以来的甲州人从未经历过的。各个地方的快马及探子一起从诹访入口挤到这里的军营,异口同声地说:“据说安土的信长突然向织田军发布出征命令,他自己也已经离开江州了。”
又说:“德川家康的部队从骏河口、北条氏政的军队从关东口、飞驒方面有金森飞驒守遥相呼应,他们全都朝甲州赶来,信长信忠父子在伊那口兵分两路,据说已经攻入。登上高山远眺,东、西、南,都可以看到朦胧的轻烟。”
“……信长!家康!就连北条氏政也……”胜赖愕然惊叫,几乎一屁股坐到地上。按照谍报所讲,自己如今已是瓮中之鳖。
不就是七十天以前的事吗?我一番好意,特意派人将信长的儿子送回安土。那时,信长对使者怎么说的?“放在武田家养着比放在我家还让人放心,给我养这么大又送回来,四郎胜赖的温情实在令人难忘。这件事一定会成为让两家永远亲和下去的纽带吧。”信长不是这么说的吗?
胜赖因为敌人的不守信用气得毛发直立,在这样的心情下,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反省的能力。然而他对信长的怒气还有处发泄。在乱哄哄的军营中,黄昏逼近之时,木曾前线传来消息:“以先锋武田逍遥轩大人为首,一条右卫门大夫、武田上野介大人全都会在晚上临阵脱逃,四散而去。”
“不会吧?”胜赖不敢相信。但是,当天晚上,一次又一次急报让这些消息成为无法否认的事实。
“怎么回事?”胜赖骂道,“木曾这种人早就该家破人亡了,父亲信玄认为他是旭将军以来的名门之后,还把女儿嫁给了他,给他同族人的待遇。”他一边对周围的人说道,一边像牢笼中的猛虎一样在营帐内踱来踱去,“逍遥轩也真是,身为我的叔父,又是一族长老,竟然不打招呼、临阵脱逃,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其他鼠辈只是不忠不义,说出来都怕脏了我的嘴……”他开始怨天尤人,却忘记怨恨自己。他平时也并非如此愚蠢之人,即便是相当有能力的人处于他的立场也会不由得惊慌失措。说起来胜赖的反应也是情有可原的。
“事出无奈,既然如此,还是先撤兵吧。”在小山田信茂及其他人的劝谏下,胜赖紧急退出诹访。这是多么凄惨的情景啊,共计两万多人的兵力,还未交战就退回韭崎,跟随胜赖回去的将士不过四千人。也许是想排遣那无处发泄的郁闷,他派人请来了惠林寺的快川和尚。
霉运接踵而至,他回城以后也不断接到凶信。一族的穴山梅雪入道也公开反叛,不仅将自己驻守的江尻城交给敌人,还给德川家康引路,担任攻打甲州的先锋。就连自己的妹婿梅雪也公然反叛,还要逼迫自己灭亡,看到这一事实,他在苦闷之中不得不反省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另一方面,他那不服输的精神益发强烈,一面命人百般防备,一面派人去韭崎的新城迎接快川。虽然为时已晚,但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谨慎的自省的表现。
快川与他相对而坐,久久不肯说话。胜赖问道:“我父亲信玄去世整整十年,长筱之战过后仅仅八年,为何我们甲州的武将骤然失去了往日的节义?十年前的武将不是这个样子,他们懂得羞耻,爱惜自己的名声。父亲信玄在世之时,绝不会有人做出背叛主公的事情,何况是一族之人呢?”
快川依旧闭目凝思。面对着死灰一样的对方,胜赖简直像一团火一样继续说道:“而且,去攻打那些叛逆的人,还没交战,就不待主公的命令四散而逃。就连上杉谦信也未能踏进川中岛以南的领土一步,甲州一族以及武士们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士风的颓废到底是因为世间的罪恶还是他们自甘堕落?当然,马场、山县、小山田、甘糟以及其他宿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