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别墅里的爱情故事
说的吗?”尼古拉·安德烈伊奇忽然把蒙住脸的手放下来,问道。
“对,就是她说的。我知道她的全部生活,而且……而且请您相信,我所以爱她与其说因为她是女人,不如说因为她在受难。”
“您是个高尚的人,……”公证人叹道,站起来。“再见,祝您幸福。我希望刚才在这儿谈过的话只有你我两个人知道,不向外人张扬。”
尼古拉·安德烈伊奇又叹一口气,往正房走去。
半路上他遇见安娜·谢敏诺芙娜。
“怎么,你在找你那个家伙?”他问。“你快去瞧一瞧,我叫他出了好一身大汗!……不过你倒已经对他说过一大堆诉苦的话了!说真的,你们这班巴尔扎克笔下的女人都是什么作风呀!你们不能凭美貌和娇嫩取胜,就用诉苦,用无聊的空话去笼络人!你说了三筐子的谎话!又是我图财结婚啦,又是我不了解你啦,又是我压制你啦,鬼话连篇。……”“我什么也没有对他说过!”安娜·谢敏诺芙娜红着脸说。
“得了,得了。……反正我心里明白,我了解你的处境。
你不用害怕,我不来责骂你。我只是为那个孩子难过。他那么好,老实,诚恳。“
等到傍晚来临,黑暗遮蔽了整个大地,公证人就再一次出外散步。傍晚天气很好。树木沉睡了,似乎任何风暴都不能惊醒它们年纪青青的春梦。繁星带着睡意从天空望着下界。
花园后边一个什么地方,有些青蛙在懒洋洋地聒噪,一只猫头鹰在尖叫。远处的夜莺传来短促而断续的歌声,就象吹口哨似的。
尼古拉·安德烈伊奇在黑地里散步,走到一棵树顶宽阔的椴树底下,出人意外地碰上了舒巴尔采夫。
“您站在这儿干什么?”他问。
“尼古拉·安德烈伊奇!”舒巴尔采夫开口说,声调激动得发抖。“我同意您的全部条件,不过……这未免有点奇怪。
忽然间,您无缘无故变得不幸了,……您痛苦,您说您的生活给毁掉了。……“”对,那怎么样呢?“
“如果您觉得受了侮辱,那么……那么,虽然我不赞成决斗,我还是可以满足您的要求。如果决斗至少能使您感到略为轻松一点,那么,好吧,我准备……哪怕决斗一百次也行。
……“
公证人笑起来,搂住了技术学院学生的腰。
“得了,得了,……别提这些了!我本来是说着玩的,好朋友!”他说。“这是件瞎胡闹的小事。那个糟透的、渺小的女人不值得您为她说那些好话,心情激动。够了,青年人!咱们一块儿散散步吧。”
“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是个糟透的、恶劣的娘们儿,如此而已!……您缺乏眼力,好朋友。您干吗站住不走了?我讲到我妻子的话,您感到惊讶吧?当然,我不应当对您说这些话,不过目前既然您好歹是个当事人,也就用不着瞒住您。
我老实跟您说吧:您对这件事啐口唾沫,丢开算了!得不偿失埃她对您说的全是谎话,至于什么‘受难者’,她根本说不上。她是个巴尔扎克笔下的太太,变态心理的女人。愚蠢,信口开河。我用人格担保,好朋友!我不是说笑话。……“”可是要知道,她是您的妻子啊!“技术学院学生惊讶地说。
“管她呢!我当初也跟您现在一样,后来结了婚,可是现在却巴不得离婚才好,可是……唉,办不到!……您啐口唾沫,丢开算了,亲爱的!要知道,这根本就谈不上什么爱情,纯粹是闹着玩,闲得无聊而已。要是您想闹着玩,那么,喏,娜斯嘉来了。……喂,娜斯嘉,你到哪儿去?”
“去取克瓦斯⑦,老爷!”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
“这我倒能理解,”公证人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