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结了婚的人(下)
国人会怎么看就够了!这真是耻辱,我们将因此受到批判。”
让泰丽莎吃惊的是,还不到一个小时,让她无休止地忍受床上新花样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道貌岸然的人。
在导师和农牧神之间,可能有许多混合形式。有时,丈夫是父亲也是情人,性行为变成了神圣的狂欢,而心怀敬畏的妻子则以完全服从换来了最终的庇护。这种爱的激情在婚姻生活十分罕见。不过有时,妻子对丈夫怀有一种柏拉图式的爱情,但她不愿意在她过于崇敬的男人的怀抱中放纵自己。如斯特克尔提到的一个女人,就属于这种情况。她和自己所崇拜的一个大艺术家结了婚,然而与他在一起时却十分性冷淡。另一方面,她同他寻欢作乐时,可能会觉得这是一种共同的堕落,这对她的尊重和敬重是致命的。而且,一次性爱挫折也许会把她的丈夫永远贬为禽兽:他作为肉体会被憎恨,作为精神会被鄙视;反之,我们已经看到,轻蔑、厌恶和怨恨也会使女人注定要变得性冷淡。比较经常发生的情况是,在他们进行性体验以后,丈夫仍保持着受人尊重的优越地位,其动物性弱点是可以原谅的;例如,维克多·雨果的妻子阿黛尔似乎就属于这种情况。或者他可能只是一个无特殊威望的愉快伙伴,既被爱也被恨。凯瑟琳·曼斯菲尔德在她的名为《序曲》的小说中,描写了这种矛盾的其中一种表现:
她的确爱他;她爱他、崇拜他、尊重他到了极点。啊,他比天下所有的人都好。她非常非常地了解他。他老实厚道,实际上单纯得很,容易得到满足,也容易被伤害。
要是他不是那样地向她扑过来,那样地大喊大叫,那样地用急切爱慕的目光盯着她,该有多好啊!
对于她来说,他太强健了;她从小就讨厌冲过来的东西。有几次他很吓人——真的很吓人。当时她差一点就声嘶力竭地喊出来:“你要弄死我了!”她那时真想说一些最难听、最惨限的话……是的,是的,这是真的……她爱他,尊敬他,崇拜他,却也在限位……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看得这么清楚。她对他的所有感情,强烈而分明,一种和另一种同样无可置疑。而这另一种,这恨,完全和其余感情一样真实。她能够把她的感情装在几个小口袋送给斯坦利。她渴望把最后一个口袋出其不意地送给他。她可以在他打开它时注视着他的眼睛。
年轻的妻子很少会这么真诚地对自己承认自己的感情。爱丈夫和感到幸福,是她对自己和社会的义务;她的家庭也是这样期望她的;或者说,如果她的父母反对她的婚事,这是表明他们犯了多大错误的一种途径。她通常以半心半意地过着自己的婚姻生活为开端;她很愿意说服自己她很爱自己的丈夫;妻子越是感不到性满足,这种激情就越是具有疯狂、占有和妒嫉的形式。为了补偿她最初即使对自己也不肯承认的失望,她永无止境地渴望着丈夫能够和她呆在一起。斯特克尔列举了许多这类病态依恋的例子;而索菲娅·托尔斯泰的日记则反映了,她徒劳地以道德的或“诗的”提高,以迫切而妒忌的要求,去补偿她对丈夫真正爱情的缺乏。
妻子通常坚持以道德、虚伪、自尊或胆怯来乔装她的爱情。她的真正敌意可能会通过这个年轻女人或多或少极力回避丈夫的统治表现出来。在蜜月及往往随之而来的紊乱以后,她努力重新获得独立,而这并不是很容易的。她的丈夫往往年纪较大,具有男性的威望,是法定的“家长”,因而具有道德的和社会的优越地位;通常他至少在智力上也是优越的。他拥有较高的文化或至少有在职业训练方面的优势;他从青少年时起就关心世界大事——这是他的事情,他懂得点法律,他在政治上不甘落后,加入政党、工会以及社会组织;作为工人和公民,他的想法关系到行动。他懂得严峻现实的考验:就是说,普通男人都具备推理技能,具备对事实和经验的感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