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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大家早上把猫狗放出去,晚上它们都平安回家,因此,邻居都认为小动物失踪一定和艾里斯家的男孩有关,没有人知道这栋绿色房屋的屋主才是真凶。大家也无法想象哈维先生居然如此变态,他把石灰撒在猫狗的尸体上,这样尸体才能尽快化为白骨。他数着白骨,强迫自己不看那封装在信封里的信、那只婚戒或是那瓶香水,惟有如此,他才能遏制内心不正常的欲望。其实他最想摸黑上楼,坐在直背椅上,监看远处的高中。秋天,橄榄球赛季中拉拉队的欢呼声响彻云霄,他喜欢听着拉拉队长的加油声,想象与声音匹配的娇躯;他也喜欢看校车停在街口,邻居家的小学生蹦蹦跳跳地下车。惟有藉由数骨头,他才能遏制这些冲动。有一次他偷看了琳茜好久,他知道琳茜是男子球队里惟一的女生,那天傍晚她正在家附近一圈接一圈地跑步。
最令我难以理解的是,每次一有冲动,他都试图控制自己。他杀害小动物,为的就是牺牲一些比较没有价值的生命,借此阻止自己出手残害孩童。
到了八月,为了他自己也为了我爸好,赖恩决定和爸爸保持距离。爸爸这一阵子打电话到警察局太勤了,管区警察觉得不胜其扰。爸爸的举动不但帮不了警察破案,反而让整个警察局对他产生反感。
七月的第一个星期,爸爸又打电话到警察局,这下真惹火了警方。杰克·沙蒙对总机小姐不厌其烦地详细描述当天清晨发生的事情,他说今天早上带狗散步经过哈维先生家时,狗放声大叫,无论他如何阻吓,狗还是不停地咆哮。局里每个人都把这个事情当作笑话,大家都说“三文鱼”先生和他的大笨狗又出巡了。
赖恩站在我家门口的阶梯上抽完香烟,虽然天色尚早,但前一天的湿气已开始起作用。这一带夏天经常下大雷雨,连续一周,气象报告每天都说会下雨,但到目前为止只是非常闷热,赖恩明显地感觉到湿气,浑身上下热汗黏黏糊糊的。他这次来访可不像以往那么轻松。
他听到屋里有女声低声唱歌,他在树篱旁边的水泥地上把烟踩熄,然后拉拉门上沉重的铜门环,他还没松手,门就开了。
“我闻到你的香烟味。”琳茜说。
“你在唱歌吗?”
“那玩意儿会害死你的。”
“你爸爸在家吗?”
琳茜站到一旁让他进去。
“爸!”琳茜对着屋内大喊,“赖恩找你!”
“你前一阵子不在家,对不对?”赖恩问道。
“我刚回来。”
我妹妹穿着塞谬尔的棒球衬衫和一条奇形怪状的运动裤,妈妈唠叨说琳茜从营区回来,全身上下没有一件是她自己的衣服。
“我相信你爸妈一定很想念你。”
“那可难说,”琳茜说,“我不在家里烦他们,他们八成很高兴。”
赖恩心想她说得没错,最起码这一阵子他来家里时,妈妈似乎不那么紧张了。
琳茜说:“巴克利在他床底下盖了一个小镇,他把你任命为镇上的警察局长。”
“我被升级喽。”
他从妈妈的眼神里看出了蹊跷
他们同时听到爸爸在楼上走动,然后传来巴克利的哀求声。琳茜听得出来只要巴克利用这种声音说话,不管他要求什么,爸爸终归会答应的。
爸爸和巴克利从楼上走下来,两人脸上都带着微笑。
“赖恩。”爸爸打声招呼,上前与他握手。
“杰克,早,”赖恩说,“巴克利,今天早上还好吗?”
爸爸拉着巴克利的手,把他推到赖恩面前,赖恩郑重其事地向我弟弟弯下腰。
“我听说你任命我为警察局长。”
“是的,长官。”
“我觉得我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