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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蕾丝回家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给她的男朋友,他住在这附近比较富裕一点的街区,另一个电话打到吉伯特家。吉伯特家的小狗最先发现证据,由此证实了我已遇害,即使事隔一年,他们一家对这件事依然难以忘怀。吉伯特夫妇上了年纪,两位老人家自己走到崎岖的玉米地里比较吃力,所以葛蕾丝主动要求陪他们一起去,吉伯特先生马上一口答应,他告诉葛蕾丝·塔金说,他们一定要去,去了他们才会安心,尤其是他的太太。他总是关注着他太太,借此掩饰自己的痛苦,但此时我却看得出他的悲伤。他们曾一度考虑把狗送给别人,但小狗带给他们夫妇太多快乐,他实在割舍不下。
“水仙花是你带来的吗?”露丝问塞谬尔。
她不停地伸展筋骨,直到身子暖和了才停下来。此时,她已忘了自己是谁,周围的一切也离她越来越远。她忘了她的年纪和儿子,但丈夫的身影却悄悄地潜回心头。
“妈,玉米地里有些情况。”她说。
她看着小女婴身后的海浪,心想海浪真是美得令人目眩。海浪可以在转眼之间,静悄悄地把小女婴从沙滩上卷走,大海一瞬间就能夺走小女婴的性命,这些衣着时髦的大人们再怎么追也没办法。四下虽然平静,但随时可能发生灾难,海浪一来,小女婴的性命就会随波而逝,没有人救得了她,即使是早已预期到意外之灾的母亲也束手无策。
我喜欢这些母女同心的时刻,我转身面对她,裹紧睡袍说:
她趁着儿子不注意时把一本印度诗集偷偷塞进行李里,诗集里夹了一张我的照片。在宿舍里打开行李时,这张早已被他遗忘的照片就掉落在床边的地板上,他盯着照片,试图分析我的脸部构造,他细细地检视我眼球的微血管,鼻骨的结构及皮肤泛出的色泽……但无论如何,他依然避不开那曾被他吻过的双唇。
众人临时起意在玉米地为我举行的悼念仪式令爸爸大为感动,也令他想办更多这样的活动。从那之后,他每年举办悼念仪式,但参加的邻居和朋友却越来越少。露丝、吉伯特夫妇等人年年准时参加,但其他人大多是附近的高中生。时间一久,学生们只听过我的名字,众人以讹传讹,到后来甚至拿我的遭遇来警告独来独往的学生,特别是女孩们。
我喜欢换上长长的棉布睡袍,跑到屋子后面的阳台上,大滴的雨点落在屋顶上,微风从四面八方透过纱窗纱门飘进屋里,吹得睡袍紧贴在我身上。清新的空气带着一丝暖意,令人身心愉悦,天际划过一道闪电,雷声随之隆隆作响。
其实是我多虑。卢安娜在家里东翻西找,希望帮儿子找到像《格雷解剖学》一样有分量的书籍让他带去学校,希望找到一些能让雷常葆赤子之心的东西。
我看着他,心里升起一股不寻常的渴望。他经常坐在书桌前,边看他最喜欢的《格雷解剖学》,边按照书本检视自己的身体。他用手指轻按颈动脉,或是用大拇指轻压缝匠肌,缝匠肌由臀部外侧延伸到膝盖内侧,他很瘦,身上的骨骼和肌肉分明,很容易就找到这条人体最长的肌肉。我看着他的拇指沿着缝匠肌移动,他不带感情地检视自己的身体,我却只想碰他、抱他、探索这副年轻的身躯。
到了收拾行囊准备到宾州大学读书时,他已经熟记了许多冷僻的字词及其含义。我越看这些字越担心,他脑子里怎么还能摆得下其他东西呢?眼球的水晶体构造、耳朵的半规管,或是我最感兴趣的交感神经系统,为了牢记这些字眼,他难免会把露丝的友谊,母亲的关爱,以及对我的回忆挤到一旁。
“我也没什么感觉。”雷坦率地说。
琳茜年纪轻轻,又显得来者不善,警察从一开始就没把她放在眼里,他们知道她是谁之后,更是对她敬而远之。这个十五岁的女孩神情专注,怒气冲冲,胸部娇小而浑圆,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