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实,并非出于怕到地狱下油锅,或是受到上天国的诱惑。”
他站起来又笑了笑说:
“不过,院长,在几周的阴雨之后有了这么样的一天,正常的人应该做的是走出去到田野里呼吸些新鲜空气,而不是坐在这儿辩论道德。好吧,咱们出去吧。如果威拉萨不太累的话,咱们绕着田野转转..”修道院长叹了口气,就象一个圣人看到了那个邪恶的别西卜①残忍地从他的羊群中拉走了那只最好的羊。然后,他又看看他的杯子,津津有味地呷干了剩下的咖啡。
当阿丰苏?达?马亚、威拉萨和修道院院长从教区散步回来时,已是薄暮时分,房内已灯火通明,几位希尔维拉家的太太们已经到了,她们是拉瓜萨庄园的贵妇人。
堂娜安娜,希尔维拉,那位年长的老处女在那个家里最有才华,在教义和礼仪方面,她是雷森德的权威。寡妇堂娜欧仁妮亚胖胖乎乎,挺讨人喜欢,揭色的皮肤,长长的睫毛,是个动作迟钝的善良女人,她有两个孩子:小黛莱泽,就是卡洛斯的“未婚妻”,一个瘦小而活泼的小姑娘,长了一头象墨水般的乌黑头发。儿子和继承人,小欧泽比奥,是左近有名的神童。
几乎从娃娃时代起,这个不凡的孩子就对于古书和一切与知识有关的事物显示出了一种癖好。当还在地上爬的时候,他就逐渐形成了一种嗜好,就是在一个角落里,裹着一块毯子,坐在垫子上翻看那硕大的书册,那博学多才的秃脑袋伏在那有益的教义大字母上。稍大一点儿,他就更规矩了,能够耷拉着两条腿坐在一把椅子上,一动不动地呆上几个小时,在那儿抠鼻子。
他从来不想玩一只小鼓或摆弄一支玩具枪:但是使他的妈妈和姨母大为吃惊的是,如果给他几个练习本,这个早熟的小学者能整天整大地伸着小舌头写阿拉伯数字。
这样,他的未来前程在家庭中已经注定:他富有,首先他得大学毕业,然后他再成为大法官。当他来到圣奥拉维亚时,安娜姨母就立刻让他在桌旁靠着灯坐下,去欣赏一本装璜精美的《世界各国人民习俗》大书中的图画。
这天晚上,他和往常一样,一副苏格兰人打扮,肩上披着一块红黑两色鲜艳的苏格兰花格呢,用别针固定祝为了保持斯图亚特家族的贵族仪表和沃特?司各特笔下的一位英勇骑士的尊容,他那顶插了一根色泽鲜艳的弯曲鸡毛的神气的苏格兰便帽总裁在头上。世上再没有比那张呆滞的小脸更忧郁的了。那张虚胖的脸由于蛔虫太多显得无精打采,色如黄油;一双淡蓝色无神的眼睛,没有睫毛,好象睫毛已经被学问耗尽了。这会儿,他正带着一副老成持重的神态,盯着看那些西西里的农妇或者是高山之巅的那些倚枪而立的勇猛的门德内哥罗①的武士们。
在女士们坐的长椅前面,坐着那位忠实的朋友检查官博士,一个严肃而庄重的人,五年来他一直盘算着娶那个寡妇希尔维拉,可没能下决心——年复一年地买半打床单或一块亚麻布,把床上用品凑齐。买这些东西是在希尔维拉家围着火炉时商量过的。她羞羞答答,但又明确地提到:两个枕套,被单的尺寸,以及为了使正月能过得舒舒服服而需要的暖和毯子——这些非但没能激起检查官的热情,反倒使他不安。接下来的几天,他就象丢了魂儿一般,似乎实现这门神圣的婚姻就如同干一番了不起的事业——制服一头斗牛或在杜罗河的急流中游泳那样使他恐惧。因此他找了这样或那样的借口,把① 00100750_71_1残忍地从他的羊群中拉走了那只最好的羊。然后,他又看①即黑山公国,古时的巴尔干公国,现在为南斯拉夫联邦共和国的一部分。
婚期推迟到下一个圣米迦勒节②。这样,这位可敬的检查官如获重释,也就心静了,仍然陪伴希尔维拉姐妹喝茶,参加教堂的节日活动或是吊丧。他总穿着黑衣服,态度殷勤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