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的老贵族,甚至激起了那些民主主义者们的热情。
而阿丰苏,看到他的卡洛斯成了这群勤奋、有理想、热情的年轻人的中心,自己也感到在他们中间度过了许多快乐的时光。
卡洛斯的暑假在里斯本度过,有时也在巴黎或伦敦度过。但到了圣诞节和复活节,他总回到圣奥拉维亚,因为爷爷更加孤单了,就是靠着精心装饰那座庄园住房来解闷。一个个厅里挂满了阿拉斯②的花毯,卢梭③和多比尼④的风景画,还有豪华精美的家具。从窗子往外望去,展现在面前的是一座英国式公园的美景,平整嫩绿的草坪被优美的沙石曲径分割开来;绿树丛中矗立着座座雕像;栗子树下纯种的肥绵羊正在打盹。但在这阔绰的环境里,生活不再象往常那样轻松愉快。子爵夫人比过去更发福了,而且晚饭一过,她就打起瞌睡,专心化食。先是德赛拉,接着是吉特鲁德丝,都在狂欢节期间死于胸膜炎;桌旁再也看不到修道院院长那仁慈的面容,他已经安息在紫罗兰和长年开花的玫瑰丛中的石头十字架下了。那位法官博士,带着他的手风琴,进了波尔图高等法院。安娜?希尔维拉夫人现在身患重病,已经闭门不出;小黛莱泽长成了丑姑娘,皮肤象枸橼树那样焦黄;小欧泽比奥软弱无力,郁郁寡欢,完全丧失了当初那种对古书和知识的热情,现在要在雷瓜结婚了。只有那位被遗忘在小区的检察官依然如故,也许头顶更秃了,但还是那么温柔,那么热恋着那位懒洋洋的堂娜欧仁妮亚。再有,每天下午,老特里盖洛斯博士总要骑着他的白马到门口下来,找他的同事聊聊天。
说实话,假日对卡洛斯来说,只有当他把挚友和知交若昂?埃戛带回庄①巴特农是祭雅典娜女神的神殿。
①米歇烈(1798一1874),法国历史学家。
②阿拉斯,法国北部一城市。
③皮埃尔?卢梭(1812一1867),法国著名风景画家。
④多比尼(1817一1878),把浪漫派和前印象派结合起来的法国著名风景画家。
园时才真正有趣。阿丰苏?达?马亚非常喜欢这位埃戛:喜欢他的为人,也喜欢他与众不同的谈吐,此外,他又是阿丰苏年轻时的老友安德烈?埃夏的侄儿。当初,安德烈就是马亚家的常客。
埃戛攻读法律,但学业进展十分缓慢——他忽而留级,忽而休学一年。
他的母亲,一个虔诚的阔寡妇,带着一个女儿在塞洛利库?巴士都①山脚下的一庄园里隐居,那女儿也是个虔诚且有钱的寡妇;母亲对小若昂在科英布拉期间的所作所为只模模糊糊地略知一二。她的神父对她保证说,最终一切都会使人满意。那小伙子期望和自己的父亲及叔叔一样,成为法律博士。这个保证足以使那位贤明的夫人满意了,她主要关心的是自己内脏的疾病和那位塞拉芬神父的欢乐。她甚至宁愿让儿子留在科英布拉或是其他什么地方,只要离开她的家远远的,因为他常常因亵渎神明和使用异教徒的戏言而干犯众怒。
事实上,若昂不仅仅在塞洛利库,就是在学校,他那大胆的言行都使人为之一震。他被认为是最伟大的无神论者,是人类社会中绝无仅有的最大的煽动家。使他得意的是:实际上,他把自己对上帝、对所有的社会秩序的仇恨夸大了。他想把中产阶级都杀光,渴望摆脱了虚伪婚姻的自由爱情,平分土地,崇拜撒旦。他朝着这个方向施展的聪明才智,到头来也影响了他的举止和外貌。他那干瘪瘦削的身躯,鹰钩鼻子下那撮硬胡髭,再加上卡在右眼上的那单片眼镜,使他看上去真有点反抗性,象个恶魔。他一进入大学的校门,就恢复了他那往日波希米亚人的积习:黑色的学生长袍,绽线处用白线缝着;便宜酒喝得烂醉;夜间站在桥上,举起双臂咒骂上苍。在内心里,他却颇为多情,总是纠缠到与十五岁少女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