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先生!鲁盖尔夫人应该在查尔斯五世①的床上就寝..出去吧,先生!”
已蒂士斯塔把床单盖好,关心地环顾一下房问。看到寂静中的一切都井井有条,他满意了,然后拿上灯走了出去。但卡洛斯久久不能成眠,占据他的思绪的既不是轻骑兵上校的妻子,也不是鲁盖尔夫人。他在帷慢上看到的那个有着闪光的蓬松头发的美人儿是勾瓦林纽夫人——勾瓦林纽夫人既不是象鲁盖尔夫人般的文艺复兴时的女神,也不是巴蒂士塔亲眼见过的上校妻子那样最美的女人。但是凭她那骄傲的鼻子和大大的嘴巴,在卡洛斯的脑海里,此时此刻她比任何女人都更加光彩夺目——因为这个夜晚他曾盼望过她,但她没有出现。
在约定好的星期二,埃戛没有带卡洛斯拜访勾瓦林纽夫妇。几天之后,卡洛斯装做非常偶然地来到宇宙饭店,笑着问埃戛:“喂,什么时候咱们去勾瓦林纽家?”
当天晚上在剧院里,《雨格诺》①演出休息时,在包厢后的走廊上,埃戛把他介绍给了勾瓦林纽伯爵。怕爵非常平易近人,并立刻记起了在他去“河间”——也是个美丽的别墅——看望他的老朋友黛丁夫妇的路上,曾几次有幸从圣奥拉维亚的门前路过。接着,他们又谈到了杜罗河和贝拉②市,还把两处的风景做了番比较。在伯爵看来,全葡萄牙没任何地方可以与蒙德古③河畔的田野相媲美。不过他这种偏见是可以原谅的,因为他就是在那片荒芜的田野诞生,长大。过了片刻,他又谈起了弗莫吉利亚④,那儿他有一所房子,他的母亲,那位年老多病的老怕爵的未亡人,就住在那里..一直在装做专心听着怕爵讲述的埃戛,这时开始争辩了;他举出了米尼奥⑤那无与伦比的美景,说那是个田园式的乐园。他真象在讲述一个宗教的教义。伯爵微微一笑,亲切地拍拍埃戛的肩膀,一边对卡洛斯说,在这里,他可以发现是两个省在争斗,而且照他看,这种争斗是有益的..“譬如,”他说。“在里斯本和波尔图之间就存在着嫉妒。这种真正的二童性也存在于匈牙利和奥地利之间..我听到人们抱怨这二重性。可要是我掌权,我就鼓励这样,而且我还要——如果各位先生允许用这个词的话——促使其加深。在我们王国里,两座大城市的斗争中,其他人可能看到的是卑鄙的恶意,而我看到的却是进步的成份,看到了文明!”
他好象从比凡人高得多的雕像的台座上宣布的这些判断,毫不吝借地让它们从他思想的宝库中倾泻下来,就如同千金难买的礼品一样。他的声音缓慢、洪亮:那副金框眼镜闪闪发光;他那抹了蜡的胡髭,那细短的山羊胡,顿时使人感到一种师长和穿着考究的绅士的气度。
卡洛斯说:“您说得真对,伯爵先生!”埃戛说:“你是从高处观察这一切,勾瓦林纽!”他把手交叉着伸到燕尾服的下面。三个人都很严肃地站在那儿。
随后,伯爵打开了他包厢的门,埃戛不见了。过了片刻,卡洛斯做为①查尔斯五世(1500— 1558),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
①雨格诺,是十六、十七世纪法国的新教徒;这里是指梅耶培尔以此为题材而写的歌剧。
②贝拉,葡萄牙西北部一城市。
③葡萄牙中部一条河。
④弗莫吉利亚,葡萄牙中部一小镇。
⑤米尼奥?葡萄牙最北部的剩
“剧院里的邻居”,被介绍给伯爵夫人,接受了伯爵夫人热情的握手;她那戴在有十二只扣子的黑手套外的印度手镯和银手镯发出一串玎玲玎玲的响声。
伯爵夫人脸上泛起一片红晕,不怎么自然;她立刻提醒卡洛斯说,去年夏天在巴黎一家英国咖啡馆的大厅里她见过他。那一次,就是那个晚上,前面的一张桌子上有个讨厌的老头,面前放了两只空酒瓶,操着好大的嗓门详细他讲着甘必大先生的那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