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息..他再没看见她,而别的人见过她:塔维拉见过她;在文人俱乐部中他听见一个枪骑兵少尉谈到她,还打听她是何人,因为他每天都看见她。这个少尉每天看见她!他看不见她,所以他无法安宁..侍者拿来了白兰地。卡洛斯一边慢慢地调他的饮料一面和侍者交谈,谈了一会儿那两个年轻的英国人,接着又谈到那个肥胖的西班牙女人,最后他克服了自己的羞怯,几乎是红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问了几个关于戈泰士家的问题。每一个回答都使他如获至宝。那位夫人起得很早,侍者说,七点钟她已洗过澡,穿好衣服,然后独自走出去。卡斯特罗先生住在另一个房间,中午之前他从不活动,晚上,他会没完没了地坐在桌子旁抽烟,一杯杯地喝掺了矿泉水的法国白兰地,嘴唇总是湿润润的。他和达马祖先生一道玩骨牌。那位夫人房间里的鲜花堆成了山。他们原打算呆到星期天,但是她急着要早离去..“啊!”卡洛斯沉默了片刻说,“催促着早些离去的是那位夫人?”
“是的,先生,她是惦记自己留在里斯本的小女儿..您还再添点儿法国白兰地吗,先生?”
卡洛斯做了个不要的手势,然后,继续坐在阳台上。已是下午时光,宁静,阳光灿烂,树叶都不作响,万物部披上了金色的阳光,一切都沉浸在沁人心灵的寂静之中,如果不是她急着要回去看望那个留给保姆照看的金发小宝贝,他就会这样见到她也在这个平台上凝望着黄昏的来临。如此说来,这位美丽的女神也是一位慈爱的母亲。这又使她更增添了几分魅力。正因为在她那美丽的大理石般的躯体中蕴藏着人类最慈爱的温存,他就更加喜欢她了。此刻,她已经到了里斯本。他想象她穿着镶花边的睡衣,匆忙挽起来的头发,颀长的身材,白净的皮肤,那双朱诺①般的手臂上举着一个婴儿,并且带着那最甜蜜的微笑对那婴儿讲话。他觉得她这副样子真是可敬可慕,因而他整个的心都飞向了她..啊,要是有权力接近她该多好,在那亲密的时刻,挨得那样近,都可以闻到她皮肤的芳香,也能对着那个娃娃微微笑一笑。渐渐地,在他心目中出现了一个虚构的浪漫情景,既绚丽多彩又颇为荒唐:一阵比人类通常感情更为强烈的激情,把他和她的命运紧紧地拴在一起,引向一处;然后又是多么美妙的生活,隐居在一簇簇鲜花之中,阳光之下,在遥远的意大利的某个僻静的地方..各种各样对于爱情,对于无限忠诚和献身精神的遐想,悄悄地向他袭来,令人欣喜──此时,他的一双眼睛出神地望着,一切都视而下见,沉醉在这美丽、神圣、庄重的黄昏中。从海的那面,出现了一片奇异的淡淡的金色,那色彩渐渐升起,抹淡了那蓝色的天空,使它呈现出模糊的珍珠白,一种可爱的苍白的色调;树木山染上了金色,那么优雅、安静。一切声响都变成了柔和的难以听清的低吟。万籁俱寂,一切都似沉醉在入迷的状态。那些面朝西的房子,已有一两扇窗户亮起了红灯。簇拥在一起的那些乔木的圆圆的树冠,茂密地盖满山坡,一直铺向山谷。当他凝视着那徐徐沉入海中离去的太阳的时候,万物都象突然静止了,严肃而忧郁地隐退了..①朱诺,罗马神话中朱庇特之妻,指气派高贵的美人。
“卡洛斯,你在那儿吗?”
下面大路上传来阿连卡呼唤的沙哑喊声。卡洛斯在栏杆前出现了。
“你到底在那儿干什么,小伙子?”阿连卡嚷道,高兴地摇着他那顶巴拿马帽。“我们一直在那个王室书斋里等你..我们去过努内斯了..现在正要到监狱里去找你呢!”诗人为自己这个玩笑开心地笑了。这时,格鲁热斯则站在他身旁,背着双手,脸朝着平台仰望着,郁郁不乐地打了个哈欠。
“象你说的那样,我来提提神,找点儿法国白兰地喝,我渴了。”
法国白兰地?自从来到塞特艾斯宫,可怜的阿连卡整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