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碑..“辛德拉既不是些古老的石碑也不是哥特式的废墟..辛德拉是这样的:一湾湾流水和一片片苔藓..这是个天堂!..”一种满足的感觉使他话多了起来,他反复地开着玩笑:“阁下应该知道,因为您已经和西班牙女人交往过了..”“饶了我吧!尊重一点儿天地万物,”卡洛斯低声说,一边沉思地用手杖在地上划着。
两人都沉默了。格兽热斯正在欣赏他坐着的那段墙脚下的花园。那里是一片茂密的绿色世界,有灌木,有鲜花,有大树,拥塞在一大片森林之中,只有圆圆的水塘一处是块空地。塘内水已个多,冰凉的水面纹丝不动,浮着两三朵睡莲,塘水映照着密密麻麻的叶片,一派碧绿。这杂乱而优美的枝叶中,不难辨出有高雅的人工整修:一条曲径宛如带子,在阳光下十分醒目,或是一尊粗俗的白石膏像点缀其间。在另一些角落,这个人人都可看到的富翁花园,有着珍贵植物园的特点:种有芦荟和仙人掌,南洋杉伞状的枝杈同粗状松树的乌黑针叶相交错,棕榈树的叶片带打一副寄居植物的忧伤表情,轻轻蹭着粉红色花状的洋苏木那轻盈并带清香的枝叶。不远处,有棵茂密的雏菊,白花盛开,优雅不俗;还有棵独枝的玫瑰,吸引着成双成列的蝴蝶在它周围翩翩飞舞。
“真太遗憾了,这不是属于一个艺术家的!”艺术家轻轻他说。“只有艺术家才知道如何去爱这些花,这些树,这沙沙的细语..”卡洛斯笑了。艺术家,他说,只爱自然界的线条和颜色的效果,为了关心郁金香的死活,为了照料石竹花不缺水,为了感受在霜打洋槐的第一批花蕾时的哀伤——为了这些,只有资产阶级和有产者才会每天清晨走到他的花园,提着一把喷壶和一顶旧帽子,把这些树木花草看成为一个不会说话的、需要他关怀的另一部分家庭亲人。
一直心不在焉听他讲话的格鲁热斯,这时大叫了起来:“天哪!我可别把那个奶酪点心给忘了!”
滚滚车轮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一辆敞篷马车从塞特艾斯宫方向疾驶而来。卡洛斯立刻站起身来,猜想那准是“她”。这样,他就能看到她那双象星星般闪光的可爱的眼睛了。马车驶了过去,上面坐着一位留着主教式胡子的老人和一位英国老妇人。她的腿上放满鲜花,一块蓝色的面纱随风拂动着。就在他们后面,简直就在他们的马车扬起的尘土之中,沉思地走宫一个男人,他背着双手,身穿一套黑色衣服,一顶巴享马大帽压到眼睛上。格鲁热斯认出了来人那长长的带着浪漫色彩的胡髭,便人叫起来:“看!是阿连卡!噢,伟大的阿连卡!..”霎时间,诗人伸出双臂,呆呆地站在了马路当中。接着他激动地把卡洛斯紧紧地搂在胸前,又吻了吻格鲁热斯的脸——因为从格鲁热斯的孩提时代,阿连卡就认识了他,格鲁热斯就象是他自己的儿子。天哪!这真太意想个到了,真比给他个公爵头衔还意外!在这儿见到他们可是太高兴了!他们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方来的?
不等他们回答,他就讲起了自己的故事。他的嗓子又犯病了,还发了烧。所以梅洛,好心的梅洛,建议他换换空气。对于他,这只能是到辛德拉了,因为这里不光人的肺部可以深呼吸,而且对一个人的心脏也有益,小伙于们!..所以他就来了,昨天坐公共马车来的。
“你住在哪儿,阿连卡?”卡洛斯立刻问道。
“孩子,你想我会住在哪儿?还是在我的老‘劳伦斯’。可怜的老地方!它老了!不过对我来说,它永远是个朋友,简直是个姐妹..你们呢?
领子上别着那些花儿,你们这是上哪儿去?”
“去塞特艾斯宫..我要带艺术家去看看塞特艾斯宫。”
那好,现在他也要回塞特艾斯宫去!他没什么别的事可干,就是呼吸点儿新鲜空气和幻想一番..整个早上他都在这儿闲逛,朦朦胧胧地看着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