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要马上走过去同他握个手,表示哀悼。
在这短暂的片刻,卡洛斯一个人同伯爵夫人留在一起,低声地说了句:“真倒霉!”
“这个该死的男人!”她咬牙切齿地说,隔着面纱,一双眸子闪着光。
“一切都安排好了,临到最后,他横竖要来!..”卡洛斯送他们到了那节“包厢”,那是特为伯爵大人加的车厢。伯爵夫人坐在靠窗口的角落。伯爵以一种彬彬有礼而又带点讥讽的口气劝她面向车头坐,她生气地把花束摔到一旁,使劲地往软座垫上一靠,两人都恼火地互相冷冷看了一眼。卡洛斯尴尬地问道:“你们要去很久吗?”
伯爵掩饰着自己的恼怒,微笑地回答说:“是的,也许两个星期,算是一次小休假。”
“至多三天,”她反驳说,那口气冷冷冰冰的,象把钢刀。
伯爵没吭声,脸色苍白。
所有的车厢门此刻都关上了,月台上一片寂静。火车头的笛声划破了长空;长长的一列火车随着连接器拉紧时的尖锐刺耳响声,徐徐开动了。仍然倚在窗口的人们伸出手来,最后一次握别。到处是挥动着的白手帕。伯爵夫人的目光投向了卡洛斯,流露出亲吻般的柔情。达马祖高声喊着向葵花大院里的各位问好。明光锃亮的邮政车厢滑行过来了。随着又一响刺耳的笛声,火车驶进了夜幕之中..卡洛斯独自坐在马车里返回闹市,对伯爵夫人此番离去以及达马租这趟意外的旅行,感到一阵胜利的喜悦。好象这是天助人愿,所有碍事的人全离去了。这样,圣弗朗西斯科街的周围就宁静了——一切都使他高兴,一切都有助于他如愿以偿。
在索德雷码头,他下了车,沿着费勒吉尔街往上走,来到圣弗朗西斯科街的那幢房子前,从它的窗子前走过。他只见到虚掩着的两扇门间有一道暗淡的光束。但是,即使这样他也心满意足了。他能够准确地想象出,她正在那间红棱纹布装饰的大厅里度过这个平静的夜晚。他知道她所看的书的书名,她放在钢琴上的乐谱,还有那些在大厅里散发着芳香的鲜花;今天上午,他看到了她在整理这些花。她会有片刻的时间想到他吗?肯定会的。家里有病人,她得记住吃药的时间,会想起他做的解释,想起他的声音;她同萨拉小姐说话时,一定会提到他的名字。他在圣弗朗西斯科街走了两趟,回家时已是满天星斗,还在反复地慢慢回味着这种不寻常的爱情的甜美。
他从床上跳下来,象黄莺一样唱着歌,如同胜利进军一样开始了他一天的生活。邮差来了,每次总给他送来一封勾瓦林纽夫人的信,有三张纸,而且总会从里面掉下来一朵干枯了的小花。他任凭小花掉到地上。他总也弄不明白那密密麻麻的长信写的是什么。他只隐隐约约知道,她到了波尔图三天,她父亲老汤姆逊得了脑溢血,她留下来护理他。接着,他就会带上两三朵从花园摘下的美丽的花朵,用丝质纸包起来,动身去圣弗朗西斯科街,而且总是乘自己的马车去——因为天气变了,接连几天阴阴沉沉,刮着西南风,下着雨。
在门口,多明古斯越来越笑容可掬地迎候他。妮妮丝从里面跑出来,友好地窜来跳去。他抱起它亲一亲。他站在厅内稍候片刻,用目光扫视了一下那些家具、花束和放置得井井有条的物品。他看看钢琴上的乐谱,那是她早晨弹过的,或是看看她那夹着象牙刀的未读完的书。
她进来了。她问候早安时的微笑,她那清脆的声音,每天都使卡洛斯感到一种新的、更加迷人的魅力。平时她总穿一件深色简朴的衣裙,只是偶尔佩上一条镶着花边的漂亮的古式围领,或是系一条带环上嵌着宝石的皮带,给这件几乎有点严肃的简朴衣服增添了生气。卡洛斯觉得这是最美的衣服,是她内心世界的反应。
他们先是谈论萨拉小姐,谈到了对她很不适宜的寒冷而潮湿的气候。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