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
说:“……像你这般温柔,甜甜的,可人意的……”
那些轻怜蜜爱的话语将我灌得痴迷迷的,这一次的爱情,令我完全栽进去了。
我当时就很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像哈罗德这样一个不同寻常的人,也会认为我是出众的。反正,那时的我,很有点神魂颠倒,情思绵绵。
不过如今,我却再也不觉得哈罗德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现在,我对他很生气。
尽管我相信他确实是十分出类拔革的,否则,我是不会爱上他的,而且最后答应嫁给他。我至今还记得,当他向我求婚时,我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幸运,因而我也十分担心,所有这一切原本不该让我消受的福气,有一天会从我身边偷偷溜走。当我一想到我将搬去与他一起生活时,内心深处更是升起一层担忧:他会不喜欢我的体味?我对音乐和电视,有自己的品位和癖好,他会认同吗?……我真害怕,有朝一日,他会戴上一副全新的镜片来上下仔细打量我,最后说:“天哪,你并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的女孩子。你到底是不是?”
那种担心,那种不踏实感和惧怕,从未离开过我,我真害伯有一天,会被他看作一个女骗子拎出来。不过最近,我的朋友露丝,因为婚姻破裂,正在接受心理治疗,跟我说,像我们这样的女人有这种担心,是很普遍的。
露丝这样说:“最初我以为,这是因为我是在这种充满中国式的谦虚的环境中长大的。换句话说,生为中国人,很自然地就容易接受道家的种种观念。但我的心理治疗医生却不同意,他说我不应该责备自己的传统文化、自己的民族。记得小时候读过一篇有关一个小小探险家的故事,他来到荒岛上,先满足了生存的最基本条件,后来不满足了,又要寻觅更好的生存条件……人总是这样,东西一到自己手,就已经开始贬值了,希望的总要比得到的更好。”
与露丝谈话以后,我觉得心里踏实了一点。平心而论,哈罗德和我,还是可谓旗鼓相当的。细观他各方面,算不得标准美男子。当然,他的皮肤细腻白皙,顾长结实的躯体,真的是十分迷人。而我,也实在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之貌,但许多我的女朋友,都说我很有一种异国情调的气质,很醒目。她们还妒忌我的高耸结实的胸部,而现在,我还保持着这一优美的形体。此外,我的一个客户,说我蕴藏着一股撩人的活力,生动迷人。
因此我想,我完全配得上哈罗德。我漂亮,有见解。而且,我很早就凭直觉感到,哈罗德具有足够的条件去开办他自己的公司。
早在我们还在亨德凯莱·戴维斯公司共事时,我就向哈罗德建议:“哈罗德,你已为这家公司挣了好多钱了,你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鹅,如果你现在开办自己的公司,你会从这里带走起码一半以上的客户。”
“带走一半?那太妙了!”他呵呵笑着。
我也跟着他一起笑:“起码一半呢!你是那样的出色。你对餐馆设计和发展,有你独特的见解。你我都知道,这是经营餐馆业的必备条件。”
“努力争取。”他把嘴一抿,用了这样四个字,恰恰是我最讨厌的。从前我在银行里做事时,行方就老用这四个字来激励雇员参加各种业务竞赛。
即便如此,我还是对哈罗德说:“哈罗德,我也要和你一起‘努力争取’。我的意思是……你或许需要一笔钱投资……”
他听都不愿听有关钱的事,不论是出于情分,或者借贷、投资、甚至合股。他说他大珍视我们间的感情,以至不愿用金钱玷污它。他向我解释道:“我一丁点也不需要你的援助,真的,我想只要我们一直保持各自在金钱上的独立,我们互相的爱,即会得到最大的保障。”
不,我从心里发出抗议。我想大声对他说:“不要这样。实在我并不满意我们目前这种对钱财上的‘井水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