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勘地建仓草洲奇缘 暗恋彩珠远走私奔
“一定会有的!”彩珠破涕而笑,“潘大哥,小妹好喜欢听你讲西洋山海经。”
“那你坐着听,今天要讲的故事好长。”
“我不怕长,好,我坐下。”
彩珠坐在坎上的草皮上,望着潘振承炯炯放光的梭子眼,疼爱道:“大哥你也坐下,站久了会累。”
潘振承坐下,离彩珠几尺远。
彩珠羞涩地轻语:“大哥你坐太远了,我怕听不清楚。”她说着低下头,用手蒙着脸。
潘振承坐彩珠身旁:“现在可以了吧?”
彩珠抬起头侧脸看:“嗯。”
潘振承逗她:“嗯是什么?是不是说我不怀好意,坐得太近了?”
彩珠鼓起勇气嗔怨道:“我没说,我说你这人好坏好坏,不想讲故事,就故意兜圈子捱时间。”
“那我就快快讲完早早走。”
彩珠生气道:“你快讲啊,讲完快走啊。”
“好,言归正传,话说法兰西有一种香胰子,就水往身上一抹,立即冒许多泡泡。倘若对着阳光看,泡泡五彩缤纷、绚丽夺目……”
彩珠看着潘振承的脸,认真听着,下意识地从身旁的草地拾起草蚱蜢——两只拴在一起的蚱蜢。潘振承刹住话头,看彩珠手上的草蚱蜢。彩珠猛地把草蚱蜢藏到身后。
“是什么呀?神秘兮兮的。”
“你拿去看吧。我等你时闲得无聊编织的。”
潘振承拿手里欣赏,夸道:“妹妹心灵手巧,谁娶到妹妹准好福气。”
彩珠侧过脸羞赧地窃笑。
潘振承评价道:“拴在一起的蚱蜢,有意思。要么是两个难兄难弟,要么是一对患难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彩珠妹子,是这个意思吗?”
“嗯。”
“嗯是什么呀?”
“嗯就是嗯。”彩珠低着头,双手捧着脸蛋,发觉脸滚烫滚烫,火燎一般。
潘振承道:“吓得不敢说话了,老是嗯呀嗯的。”
彩珠猛地抬起头,“谁害怕你啦?”彩珠捶打潘振承的肩,“你坏你坏,一肚的坏水,非要逼人家把什么都说出来!”
“好,我不逼你说出肚里的小九九,我来猜你的心事。”
潘振承瞪眼看着彩珠,彩珠双眼脉脉含情,借着朦胧的暮色也瞪着潘振承看。突然两人同时笑起来,彩珠莞尔一笑,潘振承开怀大笑。
谈笑中,不知不觉天色已黑。月亮出来了,江面浮着一层薄薄的清晖,浪涛絮絮作响,似一对情侣在细语。两人都没出声,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我们坐了好长时间,一个故事也没讲。”良久,潘振承说着站了起来。
彩珠跟着站起:“那你明天补上。”
“如果明天也没讲呢?”
“那就后天。”
“如果后天又叫你失望了呢?”
“还有后后天。”
潘振承笑道:“你看你,好像我欠你什么似的。”
彩珠羞怯地低下头,吃吃地笑:“其实,你不讲也可以,我只盼大哥——”彩珠打住,没说下去。
潘振承明知故问:“盼我什么,盼我来,还是盼我不来?”
彩珠羞涩地抚弄长辫子,不吭声。
“快回去,你爹和夫子等你做饭呢。”
“你还没回我话呢?”彩珠忸怩地说道。
“你要我回什么话?你没问我话呀?”潘振承装糊涂。
彩珠低着头,胸脯一起一伏,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过了好一会儿,她挣出一句话:“你不说我替你说,你以后常来,天天来。”彩珠说完,掉头就跑,消失在浓黑的夜色中。
潘振承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