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董臬司贪功独断案 李制宪出手巧干预
杯,掉地上摔得粉碎。彩珠呆若木鸡,突然哇地一声哭泣。
潘振承大步走出,站大门边看蒙蒙的雨夜,脸颊挂着两行清泪。
第二天,潘振承在江边徘徊了许久,鼓起勇气向史宅走去。
装束艳丽的馨叶站院子门口迎接潘振承,油黑发亮的发髻扎着红绸花朵,描过眉,漆黑的眸子带着一丝忧郁,却眼波流转,顾盼生辉。一袭淡绿的长裙,衬得身材异常苗条。馨叶莞尔一笑:“这么久不来,是怕寡妇门前是非多吧?”潘振承没回答馨叶的话,上下打量馨叶的装束,疑惑不解道:“你这是?”馨叶修长的秀眉放肆地一挑:“你是说,我不该这么快脱去孝服?”
“快进去吧,给人看到不好。”
馨叶带潘振承进入院子,棕榈树下的圆桌摆着一只茶壶,两杯盛满茶水的青花瓷杯。“干爹!干爹!”有智兴奋地叫着跑出来,潘振承张开双臂,有智扑到潘振承怀里,潘振承把有智抱起。“干爹,阿妈天天泡两杯茶等你,你老是不来,智儿以为干爹不要阿妈和智儿了。”
潘振承哽咽道:“要,要,都要。”
有智搂着潘振承的颈项,哇地哭起来。
馨叶从潘振承怀里抱下有智,抚摸着有智的脑袋说:“智儿,回屋念千家诗,阿妈跟你干爹要说话。”有智朝母亲扮了个鬼脸:“阿妈跟阿妈的承哥说悄悄话。”
馨叶一脸嫣红,叫潘振承坐。潘振承捧起茶杯,黑黢黢的梭子眼猛地一颤。他正对着客厅方向坐,客厅恢复了旧模样。门楣顶端的白灯笼不见了,换成平常的红灯笼;门框边的丧联不见了,潘振承记得那副挽夫联:雨打芭蕉花骨幽咽谁依傍;风泣棕榈孤雁落寞总伤情。潘振承寻思,馨叶与其说是对丧夫的哀悼,不如说是对自己命运的悲叹,或许还蕴含着另一层含义。
潘振承收回目光,看着馨叶烟笼雾罩的丹凤眼,用微微责备的口气道:“这么快就撤了灵堂灵位?”
馨叶用挑衅的口气道:“你是不是要我守满三年大孝?”
“你至少得守三月小孝。人言可畏啊。”
“我不守妇道,也就不守孝道。他一心要害那么多人掉脑袋,阴险毒辣,我不是他的遗孀!”
潘振承叹一口气:“史德庵以前对我们还是不薄,宽宏大量,恩重如山。”
馨叶充满怨气道:“你还这么想?他是装出来的。这宗惊天教案,是由史德庵临终前的一封告密信引发的。他用心良苦,企图一箭双雕。易经通常常侮辱他是王八,他当然要报复易经通。还有一个人他必须报复,就是真正给他戴绿帽子的人。”
“我确实没想到他在心底对我恨之入骨,一直以为他对我宽宏大量,甚至感恩戴德,我毕竟是他内人的救命恩人嘛。”潘振承傻笑道,回想史德庵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神情,摇摇头道,“他装得太像了,弄得我对他感激涕零。”
“否则你心里压了个大包袱,觉得欠他的人情,一辈子都无法偿还。”
馨叶身后是一丛开得正艳的美人蕉,馨叶的脸蛋也像美人蕉般艳红,两人默然相视良久,馨叶的脸蛋掠过一团阴影,她轻声细语道:“我和你密切交往,他是那么宽容豁达,我都暗暗流过眼泪。”
潘振承惊诧道:“你流过泪,怎没听你谈起过?”
馨叶嗔怪道:“我能告诉你?你本来就瞻前顾后,满腹愧疚。我跟你说了,你更会畏畏缩缩,所以我总是装成满不在乎。”
“我可以想象你当时的心情,原来和我一样满腹愧疚。”
“不,那只是一瞬间的感受。他为人处事,不像个男人。我流过泪后就会想,是他欠我的,他的宽容不够弥补他的过失。尤其是经历我生有智那件事,我进一步认清他的真面目。”
许多事情馨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