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 有为辞官彩珠谢世 圣旨催贡填土蒙混
遮掩到金銮殿。”
“老赵,我想在贡品箱加重量。钦差只是迎贡,不是验贡,有了重量,就有可能把盖子捂到紫禁城。”
两人商量好接应地点和接应方式。赵石换上便装,上了岸后雇了一辆骡车,朝北急驶。他到集市上买了两把铁锹、三副箩筐,把三根竹杠扎在一块,挑着箩筐铁锹朝北走。
夜幕降临,赵石走到一片黑蒙蒙的荒滩,附近没有村庄,偶尔有车马行人通过。赵石决定在这里取土,他把竹杠插在运河边的湿地里,脱下白色的布褂,绑在竹杠上。然后瞪大眼睛看北上的行船。
黑暗中,楼船渐近。李湖见赵石和白褂标志,吩咐船工靠岸,熄灭所有的灯。李湖带八个绿勇上了岸。两个绿勇站两头把守,禁止任何行人通过。另六个绿勇随赵石去荒滩取土,李湖带船工在船上接应。
星光微明,一辆马车在运河边的官道上急驰。潘振承坐在车夫身边,亮着焦灼的梭子眼,看运河里的船只。小山子跪在潘振承身后,伸长脖子朝水面探望。按照潘振承最先的安排,他在清远至英德的北江就能追上贡船。彩珠突然去世,潘振承悲痛不已,当得知夫人是替他担心而死,更是痛不欲生。馨叶劝慰承哥节哀,要他多想想一大家人,想想十三行,想想广东口岸,想想冒死护送空贡品箱进京的李抚台。
潘振承重新启程去追赶李湖。乾隆三十八年,潘振承以粤海关协办的身份护贡进京,跟运河沿岸的驿站多有交往。潘振承一路问驿丞驿丁,不但了解到贡船的行程,还打听到皇上催贡。在沧州驿站,张驿丞说皇上派迎贡钦差在通州接贡,潘振承心中骇然,立即乘坐驿站的马车连夜追赶。
小山子眼尖,看到泊在河边的楼船。官道上一个绿勇挡在路当中,斥令马车停下。小山子叫绿勇的名字,绿勇一看,是潘启官主仆二人,兴奋地大喊:“李抚台,赵千总,潘启官来啦!”
潘振承掏出一把铜钱给驿夫,叫驿夫往回转。
潘振承急匆匆朝贡船走去,李湖踏着跳板从楼船下来,惊愕道:“启官,你来做什么?”
“接急信上京城办一批北货,恰好巧遇。”
“你哄三岁毛孩去吧,你是不放心我。”
两个绿勇抬着一箩筐泥土翻过河堤,潘振承笑道:“看来我确实过虑了,李大人现在做的,和我在一路上想的巧到一块了。”
李湖责备道:“潘翁呀,我怎么说你呢?你跑几千里冤枉路,就为了告诉我在空箱里填泥土?”
潘振承不好意思笑笑:“我这把老骨头,白白受罪,我夜里睡觉都在车上颠着。”
“你还是打道回府吧,人都瘦成老猴了。面圣无论发生什么,由我一人担待。”
潘振承转身看抬箩筐的绿勇:“停下,我还没检验你们弄的泥土呢。”潘振承伸手去抓泥土,“不行,泥土太湿,还净是草筋草根。”
“怎么不行?有重量就行。”
“湿土装入空木箱,箱板遇潮发胀,即使不胀裂,也会渗出水来。”
“这一层我倒没想到。这个赵石怎么搞的?”李湖指着一个绿勇,“去把赵千总叫来。”
潘振承道:“不必叫赵千总来,叫他们停止取土。李大人,这一带是低洼地,黑灯瞎火的,一时难找到干土。这样,取土之事交我来办。至于接应地点嘛……”
“静海以南有好长一段荒滩,前不落村,后不着店,岸上有个风雨亭,名字好像叫未名亭。三年前我进京述职,还上去喝过茶水。”
“三十多年前我带贡品进京,在未名亭买过熟食,还——”潘振承没往下说,乾隆九年潘振承带玻璃彩球追少东主,在未名亭救过馨叶母女俩。
李湖果断道:“就这么定了,我们明晚天黑后在未名亭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