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在后面的同伴一阵风似地逃走了;但西尔万被巫师的大手抓住,双膝跪倒在地,以圣母和贝里的保护神圣女索朗日的名义赌咒,他对鸟儿的受害毫无责任。我承认,我非常想让他摆脱困境,跑进树林。我原本期待看到的是一个赢弱的老行吟歌手,没想到落在一个强壮的敌人手里;但骄傲留住了我。
“如果这是你,”帕希昂斯冲我瑟缩发抖的同伴说,“那就让不幸降临到你身上,因为你是一个可恶的孩子,你将成为一个心术不正的人!你干了一件坏事,你使一个从没损害过你的老人难过,却自得其乐,而且你干得卑鄙怯懦,偷偷摸摸,一面还对他彬彬有礼地道晚安。你是一个骗子,一个卑劣的家伙;你夺走了我与社会的惟一联系,我惟一的财富,却幸灾乐祸。愿上帝不让你活下去,如果你继续这样干的话。”
“噢,帕希昂斯先生!”孩子一边合十一边叫道,“别诅咒我,别给我念魔法,别让我得病;这不是我干的!如果是我,那就让上帝毁灭我!……”
“如果不是你,那么是这个!”帕希昂斯揪住我的衣领说,把我摇得像连根拔一株小树那样。
“是的,是我,”我傲岸地回答:“你要是想知道我的名字,那么记住,我叫贝尔纳?莫普拉;一个平民敢动一个贵族,那就该死。”
“死!你,你居然要我死,莫普拉!”老人叫道,愤怒和惊讶得发愣。“如果像你这样一个毛孩子都有权威胁像我这把年纪的人,那么上帝是干吗的?死!啊!你真是一个莫普拉,果然是龙生龙,风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你这被诅咒的狗!说什么要别人的命,至少先生出这号人来!死,我的狼息子?你知道该死的正是你,并不是由于你刚才干的坏事,而是由于你是你父亲的儿子和你叔叔们的侄子吗?啊!我很高兴把莫普拉家的一个人捏在手心里,而且知道一个贵族混蛋是否同一个基督教徒有同等分量。”
与此同时,他将我从地上提起,仿佛提一只野兔那样。
“小家伙,”他对我的同伴说,“回家去吧,别害怕。帕希昂斯对你这样的人不发火,他原谅他的兄弟们,因为他的兄弟们像他一样无知,不明白自己在干些什么;而一个莫普拉,你看,会读会写,却更加凶恶。走吧……不,你留下,我想让你平生有一次看到一个贵族换上一个平民的鞭子。你就会看到的,我请你不要忘掉,小家伙,而且告诉你的父母。”
我气得脸色刷白,牙齿在嘴里都要咬碎了;我作起绝望的抵抗。帕希昂斯以惊人的镇定,用一根枝条把我绑在树上。他只消用长满朕胆的大手摆弄我,便能把我像芦苇一样折弯,可是我虽然年幼,却非常坚强有力。他把猫头鹰挂在我头顶的一根树枝上,鸟血往我身上滴,恐惧袭上我心头;那时有一种常用的体罚,用咬惯猎获物的猎狗去执行,我的头脑被狂怒、绝望和我同伴的叫喊搅得乱糟糟,开始以为要施行可怕的巫术;不过,我想,倘若他把我变成一只猫头鹰,那么,我要忍受他加于我的体罚就会轻得多。我威胁恫吓他也是枉然,赌咒发誓要报仇同样无用,我的小伙伴白白地跪在那里苦苦哀求:
“帕希昂斯先生,以上帝之爱和自珍自重的名义,别让他受苦了;莫普拉家的人会杀死您的。”
他耸耸肩笑了起来,抓起一把拘骨叶冬青抽打我,我得承认,打得并不狠,只是叫人丢脸;因为他一看到我流出几滴血,便住了手,扔掉树枝,我甚至从他的面容和声音里注意到一种突变,仿佛他后悔自己的严厉。
“莫普拉,”他对我说,双臂抱在胸前,盯着看我,“你受到了惩罚,你受到了侮辱,我的贵人,这对我已经够了。你看,我只要一动指头夺走你的呼吸,将你埋在我门口的石头下,便能阻止你损害我。谁会想到要来帕希昂斯先生家里寻找你这个漂亮的贵族子弟呢?你看,我不爱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