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情况越严重,对罗比来说就越糟糕。她死去的叔叔,她父亲的亲兄弟,那糟蹋人的战争,那危险的渡河,金钱无法买到的珍贵、英勇与善良,这花瓶追溯霍罗特创作天才的历史背后的悠悠岁月,甚至远溯到重复发明陶器的巧匠能工。
“你这白痴!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他瞅了瞅水底,又回头看了看她,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拿手捂着嘴。虽然这手势表明他负了所有的责任,但塞西莉娅还是讨厌他此刻不合时宜的举动。他又瞟了水池一眼,叹了口气。罗比担心她会踩到花瓶上,就举手指了指,但是一言不发。他开始解衬衫纽扣。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要干什么。这是不能容忍的。他来家里的时候也是脱了鞋和袜子——好吧,她决定教教他该怎么做。她踢掉拖鞋,解开扣子,脱了衣服,又解了裙子,然后朝水池的护墙走去。而他只是双手托在屁股上,看着她穿着内衣爬到水里。拒绝他的帮助,拒绝他的任何的补救机会,这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她没料到水会冰凉得让她直喘气,但这也是对他的惩罚。她屏住呼吸,沉到水底,头发在水面上像扇子般铺展开来。如果她淹死了,也是他应得的惩罚。
几秒钟后,当她浮出水面,双手都捏着一块碎片时,他还不至于蠢到要上前将她从水中扶出来。这个洁白又脆弱的仙女小心地把碎片放在花瓶边上,水从她身上倾泄而下,比起结实的特赖顿是漂亮多了。她很快地穿好衣服,湿漉漉的手臂困难地穿过绸袖子,再把衬衫塞到裙子里。她拣起拖鞋夹在手臂里,把碎片放进裙子的口袋里,接着拿起花瓶。她避开了他的目光,她的动作透着一股粗蛮。他并不存在,他被放逐了,这也是他的惩罚。罗比呆站着,看着她赤脚穿过草坪,乌黑的头发在肩上重重地甩动着,摩擦着衬衫。然后他又转身朝水池里看,也许水里还有一块她没拣起的碎片,但很难看清楚,因为搅动了的水面还没有平静下来,她的愤怒还逗留在水面上,驱动着水流。罗比把手平放在水面上,似乎想去抚平它。此时塞西莉娅已经隐入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