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而四大相关的工会对这一厂房普遍感到不满,所以只能像哄小孩一样奉承和哄骗他们。如今,当一切都旗开得胜之时,他们却面临着来自阿莫大军的更大的挑战。这是个以“赶超阿莫”为口号的卡其黄巧克力条。这一概念建立在一个假设的基础之上——如果希特勒不停止战争,武装部队的花费肯定继续呈上升趋势; 这一种巧克力条甚至还有可能成为官方定额配量包中的一部分。那样的话,如果还有一次大征兵,那么另外还得再造五个工厂才能适应市场的需求。但有些董事深信英国应该而且定会迁就德国,那么阿莫大军注定要功亏一篑了。其中一位成员甚至说马歇尔是个好战分子;然而,尽管他精疲力竭,尽管受到中伤诽谤,马歇尔依然固执己见,不改初衷。最后马歇尔重申“来到遥远的此地”真是令人心旷神怡。只有这儿才能让人喘过气来啊。
在马歇尔刚开始滔滔陈词的几分钟里,塞西莉娅一直凝望着他。她想,如果嫁给一位如此英俊潇洒、如此富有阔绰、如此昏庸冥顽的人,简直是自我毁灭,甚至是荡检逾闲。她感觉到胸口有一股快意在往下沉落。他会给她带来大脸孔的孩子——他们个个都是大嗓门,呆头呆脑,对枪支、足球和飞机充满热情。当马歇尔把头转向利昂时,塞西莉娅刚好可以看到马歇尔的侧面。马歇尔说话时,他的嘴唇就像一条长长的肌肉在他下巴上方不停地颤动着。一撮浓密的黑发在他眉毛上边随意地卷着,而他耳角边也开始长出同样乌黑的头发,就像阴毛那样滑稽地纠结成一团。他应该叫他的理发师好好理理了。
塞西莉娅目光稍稍一转,就看到了利昂的脸庞,但此时利昂正很有礼貌地盯着他的朋友,似乎根本没打算正视塞西莉娅的眼睛。当他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他们父母亲在周日都会请年长的亲戚吃饭,这时候他们常常用瞪眼来折磨对方。这些令人敬畏的场合简直可以让古老悠久的银制餐具派上用场了。这些老态龙钟的外祖父、外叔祖父、祖母们都是维多利亚时代的人,他们困惑迷茫,冷酷严苛,一筹莫展,身着黑色斗篷,在一个格格不入、轻佻刻薄的世纪倔强地漂泊了二十年后,终于找到了归宿。他们使十岁的塞西莉娅和她十二岁的哥哥惊吓不已。对他们来说一阵傻笑就像呼吸一样简单。看到这一目光的那位显得手足无措,而目光投放者却有着特殊的免疫力。大多数情况下,利昂大权在握。他的目光虚张声势,嘴角往下耷拉着,眼珠子不停地翻转,然后他以最天真的嗓音要求塞西莉娅把盐递给他。虽然塞西莉娅把盐递给他时尽量不看他,虽然她把头转向别处并且做深呼吸,但是利昂的目光还是轻而易举地就使塞西莉娅在之后的九十分钟内饱受了巨大的折磨。在这当儿,利昂一副自由自在的神情,只有在他认为塞西莉娅已开始恢复了,他就又时不时地以同样的目光来折磨她。 尽管这样,塞西莉娅很少会淘气地撅着嘴巴来打击他。由于孩子们有时是坐在大人们中间的,所以做这种表情是有危险的——吃饭时做鬼脸是件丢人的事情,会受到提早上床睡觉的惩罚。但他们总是做各种恶作剧,像用舌头舔嘴巴、很夸张地微笑等等,当然一定要让对方看到自己做这些动作。有一次,他们抬头看着对方,并同时向对方做鬼脸。利昂笑得把汤从鼻孔喷到一个外叔祖母的手腕上。两个小孩被赶到了他们各自的房间,囚禁了一整天。
塞西莉娅巴望把她哥哥拉到一边,告诉他马歇尔先生的耳朵边长有阴毛似的头发。这时马歇尔正在描述他与那位称他为好战分子的董事会成员的对质。塞西莉娅微微抬起手臂,假装理了理她的头发。利昂的注意力很自然地被塞西莉娅的动作吸引了过去。就在那一瞬间,她向利昂投了一个他已经十几年没见过的眼神。利昂撅起嘴巴,把头扭开,在他一只鞋子旁边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东西。当马歇尔转向塞西莉娅的时候,利昂举起拢着的手挡住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