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里的愤怒。
“把它拿下来!”厨娘大叫道。毫无疑问,她的火是冲着塔利斯夫人发的。多尔从水槽边飞奔到炉边,打了下滑,差一点摔倒。她拿起两块抹布把大锅从灶上移开。视线渐渐变得清楚了些,依稀能看到波莉,她就是那个人人都说很单纯,每当有聚会就干活干到很晚的女仆。她那双大大的充满信任的眼睛也盯着餐桌看。塞西莉娅从背后绕过贝蒂,看到了其他人都能看到的东西—— 一只从烤炉里拿出来不久的熏黑了的巨大托盘,上面盛着许多烤土豆,还在发着轻微的咝咝声。托盘里也许总共有一百个土豆,带着淡金黄色,参差不齐地排成行。贝蒂用一把金属刮铲在里面挖呀,刮呀,翻呀。土豆内包着一个更黏稠的泛着黄光的物体,在棕色的光彩中这里或那里隐约地闪现出刮铲的边和绕着裂开的土豆皮偶尔绽放出的细丝花边。土豆烤得很完美,或者说将会很完美。
翻弄完了最后一行土豆,贝蒂说:“夫人,您想用这些做土豆沙拉?”
“是的。把烤糊的地方切掉,抹净油脂,把它们放到那个托斯卡纳式的大碗里,好好地在橄榄油里浸泡一阵子,然后再……”艾米莉冲着放在食品贮藏室门边的水果打着含糊的手势,那里可能有一只柠檬,也可能没有。
贝蒂对着天花板说:“你们想要球芽甘蓝沙拉吗?”
“是的,贝蒂。”
“花椰菜脆皮沙拉?辣根沙司沙拉?”
“你在小题大做。”
“面包黄油布丁沙拉?”
双胞胎兄弟中的一位哼了一下鼻子。
正当塞西莉娅猜到下面将会发生什么时,它就开始发生了。贝蒂朝她转过身来,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到众人面前。“西小姐,这是按照吩咐做的烧烤,是我们在会让血液沸腾的高温下花了一整天的工夫才做出来的。”
这是个新颖的场面,观众也非同寻常,但这个进退两难的境况却是司空见惯:如何调停双方并且不丢她母亲的脸。为此,塞西莉娅又一次下了决心,要和她的哥哥一起待在凉台上;因此她要站在获胜的一边,立马收拾残局。塞西莉娅把她母亲引到一旁,而对这种场景驾轻就熟的贝蒂则命令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艾米莉和塞西莉娅·塔利斯站在了通向菜园的敞开着的门边。
“亲爱的,天气太热了,谁也不能说服我放弃沙拉的。”
“艾米莉,我知道天气太热了,但是利昂想吃贝蒂做的烧烤都想疯了。他对贝蒂做的烧烤整日念念不忘。我听到他向马歇尔先生夸耀烧烤的美味呢。”
“哦,天哪,”艾米莉说道。
“我站在你这边,我不想吃烧烤。最好是留给大家自由选择的余地。派波莉去外面割些莴苣回来。在食品贮藏室里有甜菜根。可以让贝蒂做些新的土豆,然后把它们晾凉。”
“亲爱的,你说得对。你知道我讨厌让小利昂失望。”
分歧就这样解决了,烤土豆也保住了。贝蒂圆滑婉转地布置多尔去洗刷新的土豆,而波莉拿着小刀去外面的菜园割莴苣。
当她俩离开厨房时,艾米莉戴上墨镜,说道:“我很高兴分歧解决了,因为真正让我担心的是布里奥妮。我知道她感到心烦意乱的,在外面没精打采地东游西荡。我打算这就去把她叫回来。”
“太好了。我也在为她担心呢。”塞西莉娅说道。她不打算劝说她母亲不要走得离院子太远。
那天早上曾经由于它的平行四边形的灯光使塞西莉娅大吃一惊的客厅中现在只在壁炉旁亮了一盏灯,显得很昏暗。敞开着的落地窗户勾勒出一方淡绿色的天空,她哥哥熟悉的头和肩膀的轮廓映衬在天空下的不远处。她穿过房间,听到了他哥哥手中的酒杯里冰块碰撞酒杯所发出的叮当声。走出房间后,她闻到了脚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