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入選全艾維聯明星隊也不樂意……”
“我不樂意的是他對我的要求總是那么高!”單是道出我久積心頭(但以前從未說出過口)的感覺,我就已經別扭得要死,何況如今還不得不設法讓詹尼了解這一切。“而每當我真的做到了,他偏又擺出一副壓根儿不稀罕的架勢。我的意思是說,好像他覺得我理應如此,沒有什么好說的。”
“可他是個大忙人呀。他不是要經營好几家銀行之類嗎?”
“天哪,詹尼,你是站在我方還是站在敵方?”
“難道這是打仗?”她問。
“一點也不錯,”我回答說。
“真可笑,奧利弗。”
看來她是真的不接受我的觀點。我這才第一次隱約感到我們之間在教養上存在的差异。我是說,在哈佛和拉德克利夫度過的三年半光陰,基本上已經把我們都制成了那座高等學府的傳統產品——目空一切的知識分子,然而,臨到要承認我父親是石頭做的這一事實的時候,她偏又堅持某种意大利地中海式的陳腐觀念,認為“爸爸個個愛孩子”,而且毫無爭論的余地。
我想舉個能說明問題的例子,便把對康奈爾比賽后那次無話可談的可笑談話搬出來。她听了以后無疑心有所動。但是,也真見鬼,這個例子幫的卻是倒忙。
“他特地赶到伊錫卡去,難道就是為了看一場無聊的冰球比賽?”
我竭力解釋,我父親做事都是形式上面面俱到,實質上卻什么也沒有。詹尼卻還是口口聲聲說,他畢竟風塵仆仆遠道赶去看了這樣一場相對說來并不足道的球賽。
“喂,詹尼,咱們別提這件事了,好不好?”
“謝天謝地,一提起你爸爸,你就不自在了,”她答道。“這說明你并不是完人。”
“哦,這么說,你是完人嘍?”
“才不呢,預科生。倘若我是完人,難道我還會跟你一起出去?”
于是我們又言歸正傳,一切如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