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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地谢我时,我也能说“不客气”了。

    我一直忙得在停下来喝那强制要喝的一升水时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全身被汗水湿透了。

    不知什么原因,我想起了在巴黎的面试和弗朗索瓦那些可笑的问题,现在觉得仿佛是多少个光年以前的事了。他问我会不会想念像电视和麦当劳之类的文明世界的享受。现在回想起来,他没有提到空调。

    这种照顾人类舒适的唯一让步只有在手术室才能找到(也许那狡猾的法国伦因此才占据了这地方)。

    医疗区按计划“在最近的将来”会得到降温设备,准确地翻译出来,意思就是永远不会有。

    当我在享受着自己给予自己的自由时间时,突然想起了西尔维亚。

    我让艾达先处理着病人,我小憩片刻。我实在无法使自己提食物这个词,因为几乎所有的病人都处在饥饿的边缘。

    这时,太阳正处在正午的位置上,一团火球——一天中除极短距离外禁止工作人员外出的3个小时的开始。而且连极短的距离也只有在极端必要的情况下才允许出去。

    当然病人别无选择,只能坐在炎热的阳光下,用破衣烂衫尽可能遮挡一下,默默顺从地忍受着——至少大多数人是如此——等待着轮到他们接受从一个不同的世界来的、穿白大褂的男女医生给他们做检查。

    母亲们像棕色的雕像般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给啼哭的婴儿吃奶,苍蝇无情地在他们四周嗡嗡乱飞。瘦得像层纸的老人弓着被岁月压弯了的腰一声不响地站在一边。

    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徒步走了半天多的时间来到这里,并准备需要等多久就等多久的。这意味着他们就睡在排队的地方,只能得到水、象征性的一碗稀饭和“下次运气好一点”的宽心话。

    我只要看看他们的脸——我尽量不这样做——心里就感到十分痛苦。

    我到的时候,西尔维亚的诊室里一片混乱。人们喊的喊,叫的叫,推的推。我立刻就明白了,尽管尤翰尼斯有口才,但他缺少艾达对付比较厉害的病人使劲往里冲的状况的能力。

    我的注意力立刻被一个女人痛苦的哭喊和咒骂声吸引住了。这时我看见丹妮斯正在缝合一个哭叫着的女病人腹部上的一道锯齿形伤口,几个志愿者在使劲按着她。

    “见鬼,你在干什么?”我问丹妮斯,“你就不能给她点利多卡因吗?”

    “不能,”她咬着牙嘶嘶地说,“几分钟前用完了。”

    “那我去给你拿点来。”我喊道。

    她瞪着我,眼里射出怒火。“没有了,你这愚蠢的美国杂种。别来打搅我了。难道你以为我高兴这样做吗?”

    “西尔维亚呢?”我用和缓的口气问道。

    “不知道,大概在美容院吧。”丹妮斯厉声说,“如果你找到她,告诉她滚回来出点力。”突然,她的口气变成了无助的请求。“劳驾了,马特①,我已经快招架不住了。”

    看得出来她快要哭了。显然,出于什么难以理解的原因,西尔维亚擅离了岗位。究竟出了什么事?我匆匆去到食堂,进门时差点和弗朗索瓦撞个满怀。

    ①马特,马修的昵称。

    从他没有刮过的脸上可以看出他心情不好。他显然刚从手术室出来。

    “如果你在找你的那个女朋友,告诉你她正在享受历史上最长的工间休息,”他反感地说,“我早该知道的。可是达历山德罗的贿赂大下流了,让人没法儿不理。我猜这一切是她那娇生惯养的情感所无法接受的。”

    “你在说些什么?”

    “她不知道,在她提出申请的时候,她父亲要给我们100万……”

    “如果你接受她的话?”

    “不,如果我们拒绝她的话。这使我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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