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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被风吹动,他会立即跳起来,大喊:‘是清如吗?你回来了?’一想到当时的情景,我就肝肠俱裂,现在还觉得对不起他。”

    权兵卫拼命忍着眼泪,由此可知他非常捷念清玉上人。

    权兵卫和基督教的最初接触可以追溯到天正四年。那年的七月二十一日,在靠近蛸药师大道的姥柳町,基督徒们举行了教堂落成仪式。碰巧权兵卫那天外出有事,便带着一丝好奇心混在看热闹的人堆里,目睹奇妙的仪式,听闻奇妙的歌声。因为围墙还没有建成,围观者可以随意地走进庭院中。

    抬头看去,那座基督教堂有着金色屋顶,深红色的曲线屋檐,是一座天竺风格的三层建筑。当时,除了寺庙、神社和城楼,日本再无两层以上的建筑,人们觉得好奇,奔过来看热闹,人数有好几百。

    “教堂三层高的屋顶上垂吊着带舌头的钟,那真是不可思议啊。”

    权兵卫回忆着往事,显得颇为怀念。

    “我也看过。不是在西洋教堂,而是在高规。当时,安土的修道院里还没有钟。”

    天正十年秋,安土的大钟随着来长崎经商的船只到达日本。但是,就在其到港前,发生了本能寺之变,结果那个无主的大钟不知去哪里了。权兵卫的话让牛一突然想起这些事。

    “的确,在高山右近大人的高规修道院中,也有那样的大钟。之前提到钟,日本人都会想到漆黑的铁钟,当我们看见金光闪闪的大钟以及那奇特的钟舌头,自然大吃一惊。还有那大钟的音色……身穿黑衣的僧侣走出来,一晃动绳索,那垂落的钟舌头就会触碰到大钟的内壁,然后发出巨响。”

    “那声音太闹心了,我觉得让人心绪不宁。”

    牛一回想着往日情景,直率地说出感受。

    “当时在场的老人们也是这么说的,但年轻男女很喜欢,说那音色太动听了,一点都不像佛教寺庙里的钟声那么阴沉。我还记得自己当时听到这些话,只能苦笑。正当我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年轻武士叫住——‘这不是清如师傅吗?’原来是安土的下级武士矶野良秋。我陪师父去安土城等候信长接见的时候,多次见过他。”

    “矶野良秋?”牛一有些茫然。

    “就是矶野员昌大人的儿子,在教堂里,他胸前挂着十字架,自称杰里克?良秋。员昌很早就从浅井家投靠了织田,因为这个功劳,这位佐和山城的城主比以前多拿了一两万石的俸禄。不过,大家背后都说员昌终归是个叛徒,或许因为这个缘故,在下级武士中,他儿子的地位也是无足轻重吧。后来,良秋告诉我,他想通过基督教寻求救赎。和杰里克?良秋见面后,我才知道教堂开办讲座的事情。”

    “这么说,所谓讲座,就是研究学问的地方吧。”

    “是的,不仅讲授教义,也指导唱歌,还教授算术、书法、绘画以及医学、药学等,而且还传授全新的记账法。太田大人,您知道谁最热心将西洋记账法引入讲座中吗?”

    “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方面的事。”

    牛一只能苦笑。权兵卫稍稍露出得意的表情。

    “是明智光秀大人。”

    “是吗?您说明智光秀对西洋记账法感兴趣?真没想到。”

    不过,如果是精于算术的光秀,也不是没可能这么做。

    “确实让人意外,令人不可思议。但是,我们又偏题了。到此为止,不说记账法了。最后的结果就是基督教本部不允许在讲座中加入新记账法的教学,勒令中止,他们不愿意将赚钱的技巧外传。但是,我去了几次京都的高规院,便完全成为西洋乐器和宇留岸神甫的俘虏了。”

    宇留岸是日本人对那个神甫的爱称,其真名叫奥尔冈奇诺,出生在意大利,是耶稣会的教士,当时刚刚四十出头,才接替弗洛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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