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铸西门
随着马宝珍连的全部阵亡,北门的第一线没了工事,也没有了人。杜鼎团长于是就要亲自率部去挡,团长离开团部是要向师长报告的,余程万知道后表示不同意,他认为那样牺牲太大,而且于事无补,就命令杜鼎转退稍南数百米,驻守法院街北口的十字街,那儿还有一个比较完好的碉堡和一条石砌甬道,这条甬道一直顺着法院街下去,和几条重要的市区街道连成一片,并且,那儿的民房,工兵已利用颓墙和瓦堆,作成了临时工事,足够形成比较坚固的抵挡阵垒。
杜鼎团长接到师长的命令后,就把团指挥所移到了玛瑙巷临近法院街的中心点,他又令吴鸿宾营长在十字街口的那个碉堡里布防扼守,布置停当,他就去视察石砌甬道的工事。
这种甬道军事术语叫覆廊,两面是街上石板夹筑起来的石墙,有一人多高,中间宽约三尺,容得下两人并肩行走。它顺着街延伸但并不是笔直的,在修建时工兵就有意在四五丈路一段作了弯曲,在每一个弯曲里,就用几个士兵做屯守点,这样,纵然前面的一个弯曲里的人和工事都已损坏,上一个或下一个的弯曲,照样可以保存据守,就是两头都打坏了,孤立起来,还可以继续守下去。在这种符合巷战的甬道两边,每隔四五丈路,国军还用砖石桌椅木料沙土,做成了横断路面的障碍,尽量的与街两边的房屋墙壁或废墟的砖瓦堆连接起来,使之更加坚固。杜鼎在甬道里侧身而走,他边看边想,尽管日军有强大的炮火优势,但凭这样的工事,再坚持数天没问题,不是说援军已到达城边已经两天了吗?难道今天还不冲过来?无论如何,这工事支持到今晚,是可以有保证的。
这是北门的一个间隙,一个停顿。
马上,日军已全部移到城里来的山炮、迫击炮、平射炮,将把炮弹朝杜鼎铺天盖地的倾泻下来。
西门。
大西门的国军部队已承受日军的猛烈攻击达10个小时以上了。
攻击大西门的日军,是和攻击小西门的日军联成一气的。他们把炮火轰击点分作两处,一处在小西门正面,一处在大西门南角,每处的炮都有十六七门,照例都是炮轰连续半小时之后,就用波状部队发起猛扑进攻。
国军第171团第3营代营长宋维钧,是这次常德守城战中最能打的基层指挥官之一,他亲自在第一线阵地指挥抵抗,一刻都没有退缩过。军炮团的炮兵经过十几天的作战,也已伤亡过半,残余的官兵,因无炮和炮弹可用,已改编成步兵,由营长何增佩督率,在西门内阵地帮助宋维钧代营长拼杀。
西门内一带的城基比较结实,经过日军炮火日日夜夜的轰击之后,虽然城墙下的防御工事多数被毁,但城基还屹然壁立。有了城基,宋维钧心里就觉得防御比较有把握,每当日军炮弹把城基炸开一道缺口时,他就一面用机枪手榴弹,和日军进扑而来的部队作战,一面派士兵迅速将城基堵死。
29日,日军的数十门火炮向城基作交叉轰击,烟火之中,石子弹片四处纷飞,炮弹所毁坏的工事旁边,到处躺着成仁的国军弟兄,他们面部都保留着愤怒和紧张的神情,这些尸体却已来不及运到后方去掩埋。宋维钧站在沙袋垒成的阵地上,正指挥士兵肩挑箩筐盛满的泥土,和城里运来的石头,去堵塞城基一个两丈见方的缺口。去堵缺口是在日军炮火停歇的当儿抢做的,但炮火停歇,也就意味着敌人的步兵要进攻,堵缺口的国军刚到城基,日军的冲击部队也到了城基脚下。“打呀!”宋维钧大声喊叫着命令,缺口两侧的国军机枪,就向扑上来的日军波状部队“嘎嘎嘎”地猛扫,其余的弟兄,听到宋代营长的喊叫,也抓起手榴弹向跑到城基下的日军一颗接一颗地掷去,“轰轰轰”一股股黑烟冲天而起。日军见国军的火力依然凶猛,便站立不住,退了下去。日军刚退,他们后面的山炮、迫击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