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苟且偷生
亮亮的,过会儿就有消息的。”
“嗻。”王国成脸上掠过一丝欢喜神色,躬身欲退下只却又被邓世昌唤住:“对了,你们方大人可去了丁大人那里?”
“还在床上躺着呢,说身子骨不舒坦。”王国成冷哼一声道。
见邓世昌翕动着嘴唇还欲言语,林永升插口道:“好了,你去吧。”
林永升,字钟卿,福建侯官人。十四岁入福建船政学堂学习航海驾驶,光绪元年充任船政学堂教习。光绪二年,与同学林泰曾、萨镇冰、刘步蟾等十二人前往英国学习。光绪十四年八月,北洋舰队正式成军,被委经远管带。后实授北洋海军左翼左营副将。见邓世昌当着王国成的面欲言方伯谦,遂挥退王国成,踱步前行道:“正卿说话还是小心些好。前日伯谦还在丁大人处嚼你舌根呢。”
“那又怎样?我不信丁大人会信他言语!”邓世昌冷哼一声道,“就他这种人,选进我北洋水师已是耻辱,更有甚颜面做一舰之长?不说他阅兵做的那些把戏,午时我还亲眼见他从窑子出来,如今却身子不舒坦,鬼才相信——”“算了,不说了。”见已近提督衙门,林永升插口道,“伯谦就……就那样人儿,大家心里有数就是了。”
夕阳下,提督衙门前一派庄重肃穆景象,铁杆大旗高矗在衙门外,晚风中瑟瑟作响。几十名军校钉子似站在巍峨的衙门前纹丝不动,营造出一种肃杀的气氛。见邓世昌、林永升进来,一个亲兵立刻迎上来:“二位大人来了,先请签押房候阵。”
“丁大人——”林永升掏怀表看看,恰申正时分,沉吟下道。
“丁大人正与刘总兵议着事呢。李制台来电他们便议着,现下少说也个把时辰了,估摸着就这阵光景。二位大人请。”那亲兵说着将手一让,邓世昌嘴唇翕动着欲言语,只犹豫了下止住,望眼议事堂方向抬脚踱向签押房。
签押房内,十多个北洋水师将领有的正襟危坐,有的交头接耳,有的来回踱着碎步听人说笑,直烧开了的沸水价嘈杂不堪。营务处提调牛昶炳迈着稍稍有些罗圈的腿在屋中来回踱着碎步,指手画脚,说得唾沫四溅:“提督大人还寻思什么?依我看,便护送舰艇亦不必派,小日本它吃豹子胆了,敢招惹英国?”
“可不吗?”广甲舰管带吴敬荣就坐在牛昶炳身边,前额油亮亮的,酒坛子价闪着光,点头附和道,“这大热天儿出海,谁受得住?”似乎真的酷热难耐,吴敬荣说着抬袖揩了把簇青的额头,“与其劳师动众,倒不如让大家养精蓄锐以待——”“吴大人养了这么多日子还不够吗?”左翼总兵兼镇远舰管带林泰曾呷了口茶含嘴里,静静地听着众人言语,闻声忍不住咽下插口道,“身为军人,说出这种话来,吴大人不觉着有愧朝廷恩典吗?”
吴敬荣老脸刷地一下子涨得通红,咬着牙齿,拱手道:“林大人心志坚定,器识深闳,下官自难以望大人项背,只大人职掌镇远铁甲舰,何曾晓得广甲舰那环境?倘大人在我那待个一月——”
“吴兄这说甚话来?可是忘了你那身份?”牛昶炳眼见林泰曾面色铁青,起身打圆场道,“大敌当前,以和为贵。咱这般样子丁大人如晓得像话吗?”说着,他向着林泰曾打了个千儿,“林大人莫要见怪,吴大人也是心里窝着火。他那广甲舰实在是差了些。与提督制台言语不下十遍,只没银子改造。也难怪的,您说是吗?”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朝廷养着我们是做摆设的吗?广甲条件是差了些,可广乙诸舰又何尝不是如此?各舰若皆以此为托置朝事于不顾,岂不误国误民?!”林泰曾轻咳两声,不无惆怅地长吁口气,“战争之胜败关键还取决于人。大战在即,我希望诸君皆能振奋精神,奋身杀敌,以扬我北洋海军声威,卫我大清之尊严!”吴敬荣一双三角眼眯缝着凝视林泰曾,似乎还想反讥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