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苟且偷生
句,只终暗吁口气硬咽了回去。“林大人希望亦大家之希望,我北洋水师建军这么多年,方遇着此难得之机遇,岂能轻易让其溜掉?大伙儿说呢?”林泰曾虽是镇远管带,只又兼着北洋水师左翼总兵之职,身份自比众人高出一截。听着牛昶炳言语,众人心里虽各有自己的算盘,却皆默默点了点头。牛昶炳转脸望着林泰曾,拱手道,“大人放心,一到节骨眼儿上,兄弟们绝不会含糊的。不过,林大人,依您看来,此次如果真要咱护送,可会出事?”
“日夷蓄谋已久,其舰队司令官伊东佑亨又是海军难得之帅才,如若我护送舰只力量单薄,怕——”林泰曾眉头紧锁道。
“大人,”来远舰管带邱宝仁咬下嘴唇,道,“英国虽说拒绝调停,但其绝不甘于日本横行的。此点小日本心中不会不清楚。咱此次用英商船、挂英国旗,想小日本会有所顾忌的吧。”
“日夷这么多年发展迅猛,但若与英法诸强抗衡还差得远呢。正因此,它方迟迟没有下手。”林泰曾说着话锋一转,“但这并不能说明日夷会将其野心收敛。眼下日本国内局势动荡,其发动战争以转移民众视线之心尤切,相信它会不顾一切的。”说罢他仰脸望着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夕阳已消逝在地平线下,夜幕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天穹。众人你看我我瞧你,都没有言语,顿时屋内沉寂了下来。
“各位到得真够早的。”邓世昌说着推门进来,扫视众人一眼,道,“刚还听着言语呢,怎么就不吭声了?看来我就是个丧门神了。”林泰曾转身淡淡一笑,指指一侧杌子道:“早不来晚不来,正与诸位说着出海的事你便来了,看来你这鼻子还挺尖的。”
“凯士兄,可有甚消息?”林永升边抬腿坐了边急急问道。
林泰曾轻轻摇了摇头:“丁大人正与刘总兵议着呢。”见他努嘴示意,邓世昌、林永升拱手向众人招呼一声复出了屋。扫眼四下,林泰曾方压着嗓门儿道,“此次护航,大人意思全舰出海,只制台不允。”
“为什么?!”邓世昌睁大了双眼。
“说是此次运兵挂着英国人的旗子,没这个必要。”
林永升欲言语,只邓世昌已抢先开口道:“制台大人怎会有这种想法?日夷岂会因着是英船便眼睁睁地看着我朝增兵朝鲜?真迂——”见林永升连不迭丢眼色,邓世昌方觉失礼,忙自收了口,叹口气道,“制台难不成真把我水师做摆设了?此事可关乎我北洋水师乃至我大清国颜面呀。”
“颜面固然重要,可总比没了实力强吧,但有实力在手上,制台仍是我大清国擎天之柱,明白吗?”林永升冷哼了声。
邓世昌额头青筋乍着,咬牙道:“北洋水师虽是中堂一手筹建,但却不是制台一人之水师,它是属于我大清国的。岂能因一己之私利而置大义于不顾?”
“各位大人,提督大人有请。”正自说着,屋外传来声响。众人互望一眼,忙不迭起身整衣疾步出屋。
丁汝昌穿着一身簇新的九蟒五爪袍子,面色阴郁,静静地坐在案前,接到李鸿章电令迄今虽只短短两三个时辰,但他却似苍老了许多:发辫散乱,眼暗得发黑,脸色苍白中带着青灰色,一双深邃的眸子忧郁中带着丝茫然。见众人欲行礼请安,丁汝昌坐直了身子,微抬下手:“都坐着吧。”扫眼周匝,丁汝昌腮边肌肉不易察觉地跳动了下,“方伯谦呢?还没来?!”众人凝视着丁汝昌,但觉一股不安从心底深处油然而起,不吱声,点了点头。
“来人!”丁汝昌仰脸喊道。
“卑职在!”
“再唤方伯谦,他若走不成便与我抬来!”
“嗻!”亲兵答应一声,转身正欲出屋,只屋外已进来一人:六尺左右个头,尖嘴猴腮,一对骨碌碌乱转的小眼睛。众人循丁汝昌目光望去,却正是济远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