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甲午战起
“宣战!人家既寻上门了,咱不应战岂不让人笑我大清便小日本亦怕了?”光绪拍了拍额头,道……
夕阳斜照,静寂的威海卫军港较往昔平添了几分悲凉。
于提督衙门禀战况回府,方伯谦一颗心犹自咚咚跳个不停。他庆幸,他终于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他担心,七百多陆营官兵因为他的临阵怯敌而从此长眠大海。那可是七百多条活生生的性命,上边不会不闻不问的!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屋里,怔怔望着窗外通红的夕阳,方伯谦越想越觉着心里堵得慌。屋内空气亦仿佛凝固了似的,令人喘不过气来,他几步跨到窗前,烦躁地推开窗子:“来人!来人!”
“大人。”
“端壶冰水上来!”
“嗻。”
不用杯,提壶牛饮价猛灌一气,方伯谦惶恐的心似乎稍稍平静了下来,转身在竹椅上斜倚着躺了,抬手掠把脸让战栗的肌肉松弛下来,嘴唇翕动着道:“外边可有什么风声?”
“没……没有……”
“不会没有的。大胆说,我不会怪罪的。”
“哎。”家人侧立一旁,望着面色惨白的方伯谦答应一声小心道,“外边人都说老爷这次重创日舰——”方伯谦不待他说完,轻轻摆手道:“我不要听这个。外边不会没有嚼舌根的,你别尽拣好听的说。”那家人干咳一声,咬嘴唇说道:“有的人说此次水师折了广乙等舰,陆营又损失七百多官兵,实在是我大清的耻辱。还说……还说老爷您也脱不了干系的。”
“放屁!那场面我能怎样?人家三艘快舰,换个人只怕还回不来呢!”方伯谦苍白的面孔紧绷着,两排细白的牙咬着道。
“是是,这些都是些无稽之谈,老爷您别放在心上。”家人身子颤了下,满脸赔笑打千儿道,“老爷,都这光景了,您看是不是进点东西?小的晌午专门让下头做了老爷欢喜的——”
“行了,还有甚谣言没?”
“这——再没的了。”
“你下去吧,回头……”兀自说着,却听屋外传来“橐橐”的脚步声响。方伯谦戛然止住,急步出屋道,“快说,可有甚动静没?”“恭喜大人,贺喜大人。”一个四十左右、头顶已是半秃的水兵满脸堆笑,上前打千儿道,“提督大人传下话来,酉时衙门里要为大人贺功呢。”
“这……这是真的?你没弄错?”方伯谦一把抓住那水兵的手,语声中竟带着一丝颤音。
“千真万确。大人您就等着到时候升官发财吧。”
“那倒不敢想。只要能……”心里寻思着只要能保住了性命就好,只话到嘴边方伯谦就咽了回去,干咳两声道,“只要能当着那些家伙的面威风威风,我就知足了。对了,杏花那妞儿可有下落?”
“听说又在‘芳园’唱小曲了。大人——”
“备轿。”
“这上边都要与大人庆功了,还怕——”
“你懂个屁!越这时候越要小心!”方伯谦起身取夹袍披了身上,边在屋外踱步,边道,“王国成那厮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真要让他捅一下,怎生得了?快去!”
“嗻。”
“芳园”距着府邸只箭许里地,方伯谦也不坐轿出府便奔了过去。此时正是申正时分,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正自围着饭桌进着晚饭,街衢上静悄悄地杳无人声,夕阳亦不知什么时候沉到了地平线下,四下里一片灰蒙蒙景象。只几只海鸟蹦着跳着啄食地上的东西,给这寂静的街衢略添了一丝生气。“芳园”老鸨老远瞅见方伯谦过来,一步三晃地迎了前去:“哟,方大人来了,好一阵不见您,可真想死我那些丫头们了。”
“想我还是想我那白花花的银子?你就别他娘的肉麻了。”方伯谦说着抬手在老鸨的肥臀上捏了一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