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调兵遣将
一直寻思着呢。”许是坐得不舒服,张謇说着转动了下身子,接着道,“我大清虽说军队有数百万之巨,只大多压根便无战斗力可言。若说能与日夷一较短长的,也只李鸿章的淮军与刘坤一的湘军了。听说两江总督刘坤一、湖南巡抚吴大澂已然奏请皇上统湘军出关抗击日夷。唯有指望他们能体圣恩、恤民情,上下一心,为我朝挽回些颜面了。”
“李鸿章是老佛爷倚重之人,想要弃淮用湘,只怕是——”王照沉吟着说道,“小航意思,季直兄在翰林院里联络,兄弟与陈次亮等仁兄在各部院活动,咱一起上折,造成不可扭转之势。如此老佛爷亦难有作为,不知季直兄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张謇点了点头,剑眉微皱下问道,“对了,听说老佛爷似有求俄调停之意,你可有耳闻?”
“此是张佩纶与宝廷宝大人说的,他与宝大人私交甚笃,又是李鸿章女婿,想不会有假的。”王照冷哼了一声,愤愤道,“此必李鸿章为保他实力,唆使老佛爷这般做的。这老东西,真枉了皇上对他一番恩宠。”张謇攒眉痴痴地望着窗外,久久没有言语。纸屑一样的雪花在风中飘舞着,贴在轿窗上。王照不胜其寒地哆嗦了下,怔怔地望着张謇,“季直兄,你莫不是也有此意?”
“外夷皆阴险狡诈,断不可信的。其中尤以沙俄为甚。这么多年来,沙俄貌似与我朝亲近,实则无时无刻不眼巴巴地盯着我大清疆土。细细算来,这三四十年间它占我国土何止百万平方公里?!指望沙俄调停,只怕是前门去狼后门招虎。”张謇长吁了口气,回首望着王照,说道,“只与外夷些好处,调解了这场纷争,却也不失为一可行之路。”
“季直兄你……你莫不是昏了头了?”
“我脑子再没有比这会儿更清楚的了。”
“那你还说出这种话来?”
“小航兄,你耐着性子听我细细说。”张謇轻咳两声,苦笑道,“但真能有好法子,谁愿与狼共舞?刘坤一、吴大澂心思可嘉,湘军与淮军齐名,只能否与日匹敌,实在难以断言。日军占领平壤,士气正盛——”
“季直兄岂不闻哀兵必胜?”王照忍不住开了口,“我军在平壤受挫,士气低落,这是事实。只由此激发斗志,奋勇反击亦未可能。”
“哀兵必胜也不是时时处处都灵验的。我朝哀了这么多年,在外夷面前何尝真的胜过?”
“这——”
“姑且不言湘军能否击溃日夷,扬我国威。平壤我军败绩,必将调整兵力重新布防,此简单道理日夷岂有不知之理?它又能让我朝有足够的时间完成调整吗?只怕未等湘军开拔,日夷便会越过鸭绿江,长驱南下的。”张謇咽了口唾沫,神色悲凄中带着丝茫然,“我之所以有如此想法。一来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于湘军亦不大看好的。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周遭就那环境,便好又能好到哪儿去?与其将来与日夷割地赔款,倒不如现在借机结了这场纷争。最低限度,苍生可免受战火涂炭,而我朝又可少些损失。这二呢,即使不能就此了却这场纷争,亦可为我朝赢得些时间,你说呢?”
天麻苍苍的,朔风呼啸中雪渐渐大了起来。王照怔怔地听着,良久方开口道:“季直兄说的那头条小航不敢苟同。至于第二条,却也有些道理——”“这也只是我的想法,妥与不妥很难说的。”张謇探舌舔了下嘴唇,“你回头与次亮兄他们议议,回头我去你那听消息,若是妥当,递折子时一并写了进去,你说呢?”“好。”王照点了点头,“不过,你不必去我那了,你这两条脚到我那,不明儿才怪呢。你只在会馆候着便是。”
在会馆前下轿,目送着王照折了朝阳门方向,张謇伸欠着呼吸了口清冽的空气,心里顿时清爽了许多,抬脚进去,在天井院恰见会馆管事出来,遂问道:“王管事,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