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弄巧成拙
。奴才回头一定好生教教这些不长进的东西。”“他们不长进,那你呢?”慈禧太后呷了口奶子,犹自怒气未消道,“说,你昨儿个夜里去哪儿了?!”李莲英身子一激灵,沉吟道:“昨夜里家中奴才传话说奴才母亲告急,想着老佛爷已歇息,奴才便——”
“甚时的事?”
“戌时。不不不,亥时,是亥时。”李莲英微皱了下眉,忙道,“那奴才来时自鸣钟正敲十下呢。”
“你倒数得还蛮清楚呀?!”慈禧太后冷哼了声,转脸向垂手侧立一旁的小太监吩咐道,“去,将昨夜里当差的奴才唤来!”见那太监躬身便欲出屋,李莲英脸色顿时变得月光下的窗户纸一般,磕头如捣蒜般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
“不拘紧些你便真不知天高地厚了!”慈禧太后冷笑两声,道,“去,唤皇上他们过来议事。回头你便待廊下雨地里,好好清醒一下!”说罢,径自案上捡了折子信手翻着。不大工夫,便听外间廊下传来纷杂的脚步声,慈禧太后放了折子,轻咳了声道:“都进来吧。”
“儿臣给亲爸爸请安。”光绪显得有点忧郁,进屋躬身道。
“臣——给老佛爷请安。”
“嗯。皇上,你坐炕边,你们几个坐那边杌子上。”慈禧太后点头应了句,瞅着奕譞亦在其中,眉头轻皱接着道,“你怎也来了?身子骨好些了吗?”
奕譞方自拿捏着身子坐了,闻听忙躬身道:“托老佛爷福,奴才较先时好多了。”
“这便好,这便好。来呀,与你七爷端碗参汤。对了,吩咐芬儿在外候着。”慈禧太后吩咐了句,抿口奶子轻咳道,“早起李鸿藻递折子进来,说是已修复的堤坝再次出现决口。既已言修复,又何以会再决口?我看还是这些奴才们不尽心做差!奕譞,你回头让拟旨,李鸿藻、倪文蔚贻误河工,着即革职,仍留原任;李鹤年、成孚并戍军台。”
“嗻。”
“离皇上大婚的日子这也不远了,我呢,也该撤帘子了——”似乎不胜感慨,慈禧太后仰脸长长透了口气。
“老佛爷——”孙毓汶眉棱骨抖落着,翕动嘴唇刚开口,只却被慈禧太后摆手止住:“此事就这样了。园子那边呢——叔平,你估摸着还得多少银子?”
“回老佛爷,照眼下这样子,只怕少说还得三四百万呢。”翁同龢拧眉小心道。
“是吗?”慈禧太后轻吟了句,道,“回头抓紧着些,总须在明年夏日前完工的。”
“奴才定会尽力。只如此数额,怕……怕砸锅卖铁、敲骨熬油也……也凑不起来。”
“凑不起来也得凑!”慈禧太后哼了一声,“谁误了差事到时我便唯他是问!”一句话说得众人目瞪口呆,仿佛把西厢房的空气压得紧紧的,人人都透不过气来。光绪咽了一口唾沫,细碎白牙咬着下嘴唇忍不住开口说道:“库里就那点银钱,却这也需那也要,翁师傅也确有难言的苦衷,亲爸爸便……便先缓过这阵吧,儿臣婚事可往后——”
“他有苦衷,难道我便没苦衷?”慈禧太后转身两眼盯着光绪,“莫不成你愿满天下都怪罪我这老婆子?!”
“亲爸爸,儿臣怎敢存这等大逆不道的心思?”光绪身子哆嗦了下,定神道,“只挤不出银子又有什么法子?”眼见慈禧太后额头青筋暴突,奕譞身子激灵一个寒战,不安地挪动了下,忙起身躬身道:“皇上大婚之日已诏告天下,是万万改不得的。园子那边也迟不得,我煌煌天朝却不能为老佛爷置个颐养之所,传扬出去颜面何存?老佛爷放心,奴才们定会尽力想法子的。”慈禧太后冷笑道:“不是尽力,是非得想出法子来!”说着,她冷眼瞥了下光绪,复坐了道,“十五那夜你们都见了你们未来的主子娘娘,只口头上说的,今日借着醇王爷也在,便都正式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