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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开双臂想抱着整个世界,像一个长牙的婴儿认为世界上一切东西,都是为着他的嘴而存在的。渐渐地他了解什么东西是他真正想望的,什么东西是他所不想望的。那时候,他的光雾般的发射物就收缩了起来,得到了热力,也发出热力。
从想要全世界开始,就是一无所得。当欲望集中起来,以一个人的所有能力专注在任何一件事物上,那时才看得见无限之门。《晨歌集》是我心中的“我”第一次发射出来,它们当然缺乏这种集中的任何表征。
但是这个第一次涌流的弥漫一切的喜悦,有引领我们去认识这“特殊”的效果。湖水在满溢的时候就寻求一条江河作为出口。在这一点上,那个永久的后来的爱,是比第一个爱要狭窄一些。在它活动的方向上是更明确一些,想从它的各部分来实现全面,这样推动着走向无限。它最终达到的再也不是从前的、心灵的自己内里快乐的不断扩大,而是在它本身之外的、无限的真实中的融化,因此得到了它本身渴望的全部真理。
在穆海达先生的版本里,《晨歌集》是放在《出现》的题目下的组诗里发表的。因为在那里面可以找出我从《心的荒野》走到空旷的世界的第一个消息。从那时起这颗朝拜的心,一点一点地,一部分一部分地,在种种心情和状态之下,和世界相识。最后在掠过所有无数永远变幻的无常的渡口台阶,它将要达到无限——不是不确定的可能的含糊,而是真理的圆满的完成。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享受到和“自然”独对的亲密的神交。园里的每一棵枣柳树,从我看来都有其独特的性格。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我从师范学校回家的时候,我看见我们屋顶凉台的天边,蓝灰色的载满雨点的浓云堆积起来,最深的喜悦立刻就充满了我的心。
每天早晨一睁开眼,欢乐的新醒的世界,总像是我的游伴似的来找我和它一同出去;极其热诚的中午的天空,在漫长寂静的午憩时间的看守下,常常怂恿我从工作中逃开,跑到它的仙窟的幽静中去;夜的黑暗常把通向它的幻影道路之门打开,把我带过七海十三江,经过一切可能和不可能的经历,一直进到它的奇境里去。
然后有一天,我的饥渴的心灵,在青春的黎明中开始叫着要求食粮的时候,一道栅栏在这出戏的内面和外面竖立起了。我的整个人在我痛苦的心的周围,不住地旋绕着,在自己里面造成一个漩涡,它的意识禁闭在这漩涡里。
内界和外界的失调,起源于心灵在饥饿之下的过度的要求,和把我固有的神交的权利禁制了的结果,我在《晚歌集》中哀叹出来了。在《晨歌集》中,我庆祝了栅栏上的一扇门的忽然开启,我不知道是受了什么震动,通过这扇门我又见到了那个久违的人,这人本是旧识,只因被生生地拆开,现在我对他的认识显得更深刻更圆满了。
这样,我生命中的第一本书,就以合了又分,分了再合的几章为终结。或者说,到了终结这句话是不真实的,同样的题目还要在更坏的麻烦的更精细的解决中继续下去,而得到更大的结论。每个人来到这里都不过是写完生命的一本书,这本书在它不同阶段的历程中,在不断加长的辐射线上变成螺旋形的。所以,猛一看每一个断片似乎都不相同,其实它们是又转回到同一的起头的中心里去。
在《晚歌集》时期写的散文,在提过的《杂题》书名之下发表了。和《晨歌集》同时写的散文,是在《讨论》的书名下发表的。这两本散文特点的区别,可以为我那时心中变换的性质作一个很好的索引。
就在这时候,我哥哥乔提任德拉想把一切有名的文人拉在一起,成立一个文学院,来编纂孟加拉语言的有权威性的技术名词,促进语言的生长也是它的目的——这样,和近代的文学院所做的工作就只有很少的差别了。
拉真德拉尔·密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