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直着腰站在里面,或者横着身子躺在里面.屋子的中央摆着一张长桌,上面铺着白色的绣花桌布,看上去像是完整的一块.桌布的上面摆放着金盘、银刀叉和水晶酒杯,映射着屋顶上的三个枝形吊灯.桌子的周围坐着显赫的客人――我们进去时已经不下八十人――个个衣着鲜艳、珠光宝气,与这便宴的场合完全相符.我起初以为所有男客人都穿着军装,因为映入我眼帘的全是五颜六色的各种军装;但我接着便看到有几个人披着外交官所佩戴的饰带.谢特菲尔德,然后是米特斯基和他女儿站在入口处的壁炉旁.有人碰了一下我的胳膊,我转过身来,看到了杜布瓦侯爵和他女儿夏洛特·杜布瓦.他们的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
quot;杜布瓦侯爵!杜布瓦小姐!晚上好――quot;我刚开口,夏洛特就出乎我意料地一把抓住我的手,把脸颊凑了过来,我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她笑得更加灿烂,然后挽起了我的胳膊.quot;上尉,你今晚归我了,完全归我!瞧你脸红的!你今晚真是容光焕发!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因为你今晚在宴席上必须坐在我身旁!quot;她笑着把我的胳膊抓得更紧;屋里各个方向都有目光向我们投来.我想看看戈尔洛夫在哪里,结果发现他已经同样被贝耶芙鲁尔伯爵夫人缠住了.
夏洛特带着我四处走动,并把我介绍给各个达官显贵.
什么地方传来了铃声,这隐隐约约的铃声立刻使大家安静了下来.屋子另一端的大门开了,女皇走了进来,叶卡捷琳娜本人.
不知为什么,我首先注意到的是她的双手.那是一双修长的手,姿态优雅,一举一动充满了自信.她本人身材粗大,肩膀宽阔.不过,她的脸很窄,鼻子长,下巴长,额头高.她身上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她的眼睛和头发.她的头发非常密,很有光泽,往后梳成波浪形,仿佛如果不往后梳的话,她的头发会弯曲得更加利害.她的头发一半为黑色,一半为灰色,这两种颜色更加清晰地衬托出了她的蓝色眼睛.我后来得知,叶卡捷琳娜生于1729年,因此到我见到她的1774年春,她已经近四十五岁,不过她看上去要比她的实际年龄年轻.我虽然无法说她天资国色,但我可以发誓她很有风度,我的证据是:虽然她浑身珠光宝气,脖子上、胸前、衣服上、头发上,到处都是闪闪发亮的珠宝,但她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仍然是她本人的气质――她的手势、她的脸、她的眼睛.
走在她身后的是一位绅士,身上穿着很像我和戈尔洛夫一样的军装,只是他的军装上挂满了各种勋章和授带.他佩戴着副官长的军衔.他长得一点也不帅,甚至与帅气正好相反;他的脑袋过大,鼻子与脸上的其他器官不成比例,体形过胖,行动笨拙.他有着权贵们所特有的优雅,走在叶卡捷琳娜之后不像她的跟从,更像是在为她保驾.我当时以为他比女皇大几岁,但我后来发现他实际上要比女皇小9岁.但是我没有认错他:格里高里·亚历山德罗维奇·波将金,女皇的宠臣.他们走到宴席的一端,叶卡捷琳娜满面带笑地看着每个人,他仰着脸,不朝任何人看上一眼.当女皇在上首坐下时,他在她右边站住脚,领着大家鼓掌.戴着手套发出的掌声虽然有些发闷,却很热烈.他停下来时,大家也都停了下来;他坐下时,大家也都落了座.
我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哪里,只好紧紧挽着夏洛特的胳膊.突然,一群仆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位将我带到写有我名字的座位上,正好挨着夏洛特,对面是戈尔洛夫和贝耶芙鲁尔伯爵夫人,但是离女皇本人隔着十几个座位.我们落座时,仆人们开始往酒杯里倒香槟.我颇感意外地看到安妮·谢特菲尔德正坐在她父亲和蒙特罗斯之间,而且在我的下首.他们的对面是尼孔诺夫斯卡娅夫人,而坐在她身旁的则是一位头发花白、腰弯背驼的将军,军装上挂着的各种勋章只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