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京城无端兴大狱 贵妃伤怀首出宫
帝有何启示不成?其思念至此,遂双目微闭,身子直立,双手抱于胸前,果然听到了天上传来了巨大的声音,其声异常清晰,仅有四个字——“圣寿延长。”
人至暮年之时,往往感到时日短促,就对那无法避免的死亡有了深深的恐惧。李隆基已年届花甲之年,曾无数次想过自己若闭目而逝,那是何等的可怕,遂对生有了深深的眷恋。现在上天启示自己可以“圣寿延长”,实为李隆基最为兴奋之事。
辰时之后,李林甫与李适之入宫奏事,李隆基脸含春风,不待二人奏事,就先告知了自己的这般际遇。
李林甫与李适之闻言,急忙跪伏祝贺。二人此后也不再奏事,转身出宫将此情告诉百官及王室之人。
很快,贺表如雪片似的送入宫中,此后,皇太子李亨率领文武百官及王公贵戚入宫祝贺,宫内于是贺声一片。
玉真公主得知皇兄有此际遇,当然要前来恭贺一番。她不喜吵闹,觉得宫中百官散去之时,方乘舆自复道进入兴庆宫,此时已经午时。
玉真公主见到李隆基,先是真诚地祝贺一番,然后说道:“看来皇兄慧根甚深啊!我修道多年,尚无此际遇,妹子深羡皇兄了。”
李隆基也自吹自擂道:“哦,我做事向来坚执,凡事皆有所成。想来玄元皇帝知道我心,故有此启示。”
玉真公主本想揶揄一番,又想上天启示为“圣寿延长”,此为皇兄的好话,不敢有丝毫亵渎之情,遂将话头咽回肚中。
李隆基倒是瞧见了玉真公主的神情,笑问道:“妹子脸现不屑之色,莫非心中笑我吗?”
玉真公主摇摇头道:“我哪儿敢笑皇兄?我只是想呀,皇兄不管做何事,都会弄得轰轰烈烈。譬如这道法之事,我修道多年难识其味,因而无声无息。而皇兄你呢?未及三年,又是玄元皇帝真容,又是频显灵符,动静闹得挺大。”
玉真公主如此说话,实际上有嘲笑李隆基的成分。放眼天下,敢如此说话者,唯玉真公主一人而已。
李隆基听言不怒反喜,笑道:“你刚才不是说我有慧根吗?慧根通灵,方有动静。再说了,你为道士,果然为道士吗?整日里笙歌宴乐,心能够静下来吗?”
玉真公主微微一笑,说道:“皇兄日日处于锦绣丛中,且有常人难有的齐人艳福,犹得道法如此。妹子与皇兄相比,还是要寂静许多了。”
李隆基知道妹子在取笑自己,仅呵呵一笑,并不接腔。
玉真公主犹穷追猛打,继续说道:“呵呵,看来玉环的滋味挺好嘛。皇兄自从将她从妹子身边夺了过来,竟然视后宫粉黛无颜色,皇兄实在专情得紧了。”
“胡说,又如何成了从你身边夺来?”
“怎么不是?杨玉环本来好好地做她的女道士,若非皇兄偷偷抬走,如何成了今日的贵妃?”
玉真公主在李隆基面前说话毫无禁忌,反而使李隆基觉得与妹子说话是一种享受,其间既有兄妹亲爱之情,又有无比的轻松惬意。许是李隆基渐至老年,早将世间万物看得平淡,那些刀光剑影的谋略争权,那些豪情顿生的千秋功业,已不是李隆基的兴趣所在,因而渐少激情。所以李隆基现今待人接物,偏爱那些轻松惬意的人事,他喜爱杨玉环,其中一点就是杨玉环能如玉真公主一样,能给李隆基带来许多愉悦。
“呵,什么话儿从你嘴里说出,就变了味儿。我偷偷抬走,我就如此不堪吗?”
玉真公主叹了一口气道:“唉,自太宗皇帝至皇兄,怎么一个个皆为情种呢?你们坐拥后宫粉黛众多,却偏爱钟情一人,如此一来,岂不是冷落了他人之心?”
“嗯?妹子又想替谁说话来着?”
“你许是不知道吧?自从你封了贵妃,别看她好似万事不上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