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过去几个月来的每个星期,因为我和卡门几乎每晚都待在家,所以我掰着指头数日子,盼星期五的到来。丹尼的星期五晚上外出。当星期五又来了,傍晚我们在MIU喝百威啤酒,或去餐馆吃晚饭,半夜时到挤满人的舞厅或者酒吧去挑逗女孩子。但是因为弗兰克提不起劲来,所以最近我都是跟拉蒙一起,不是因为现在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而是因为至少他不会让我感到羞愧。
她脸颊上的泪珠她脸上的悲伤绝望的眼睛在灯光中闪烁来吧,别哭了让我吻干你的泪在我怀里你很安全相信我我们一直拥有彼此她说嘘在我的耳边轻声说以前你也说过同样的话tr ckener Kecks,from in tranen(Met en ziel,1990)30“水泡几乎没有了。”
卡门对着卧室的镜子看。她托起乳房上下左右检查着。我躺在床上看着她。最重的灼伤已经在愈合了。乳房上的皮肤开始长回来了。她又好好看了看,戴上乳罩,和我一起躺在床上。明天她就要去圣卢卡斯医院,手术安排在明天。
这是最后一个晚上,我睡着妻子旁边,而她仍然有两只乳房。我们俩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愿意谈这个。无论如何,我们俩谁都不想好好做一次爱以做庆祝,作为给她乳房的道别派对。卡门的头枕在我肩膀上。一会儿她大声地抽噎起来,打破了沉默。很快我就感觉到她的眼泪流到我肩膀上,自从癌症进入我们的生活,这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我抱她抱得更紧了,我们什么也没说。
没有什么可说的。这是癌症时期的爱。
我不想散播什么亵渎神明的谣言但我认为上帝有病态的幽默感Depec Reward,1984)31在卢娜的监督和穆德的帮助下,我终于把客厅清理干净了。
“昨天怎样,最后?”穆德问。
“她躺在那,在那种浅蓝色的被单下,就像个可怜的小人儿。她睡着,但时不时会起来,一般都是起来吐。我扶起她的头,下面有一个那种小容器,你知道的,就是那种胚胎形状的蛋盒。”
穆德拥抱我。“她有没有——有没有看手术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没有。医生建议我们一起拆绷带,他觉得这样有利于以后的恢复。”
“上帝——这不是让你很难承受吗?”
我点头。“我非常担心,担心我会被我所看到的吓着,而卡门会注意到。”
我双眼潮湿地看着穆德。她紧紧地抱住我,吻了我的前额。我把头靠在她肩膀上,她抚摩我的背。“丹尼,丹尼——”她轻轻地说,“来吧,亲爱的——”过了一会儿我重新振作起来,吻了她的嘴唇。她笑了,假装生气点了一下我鼻子,拭去脸颊上泪水。
“我该走了。”我说,“你能再给卢娜一罐婴儿食物吗?”
卡门已经穿好衣服了,她坐在电视机房,穿着一件宽松的、带领的黑色无袖长衣。我立刻看出她左边和右边突出的不同,卡门发现我在看,说她在被切除的那边胸罩里塞了一只紧身袜裤和三双短袜。在她可以穿假体乳罩之前,在尽量不引人注意的基础上,这些短袜拼命想把零变成D罩杯。
手术很成功,荣克曼医生说。过一阵,伤口拆线以后,卡门就必须佩戴新的假体乳罩。荣克曼医生说她必须尽快佩戴,因为考虑到卡门乳房(我想应该是指一个)的尺寸,由于过重,脊椎可能有弯曲的风险。
乳罩有一个小袋,用尼龙搭扣固定,里面放假体。假体本身是一个肉色的矽胶,形状就像从中间断开的一滴水。当然,是,假设有像D罩杯那么大的水滴的话。假体中间有一个小点,代表乳头。这个小袋摸起来就像装满了果冻的气球。卡门最开始收拾这个的时候,我们相互丢过来扔过去,尖声大笑,就像在炎热的夏日丢水球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