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种装饰……我的谎话甚至会使他的良心安逸下来。
quot;要我给你烧一袋烟吗?quot;凤儿问。
quot;好的,再过一会儿。我只是想写一封信。quot;
这是我当天写的第二封信,不过这封信我一点儿没有撕掉,尽管我对于会有什么回音同样不存多大希望。我这样写道:quot;亲爱的海伦,四月里,我就要回英国来,担任报馆里外交事务编辑的工作。你能想象,我对这份工作是不很乐意干的。英格兰是我事事失败的地方。我本来指望我们的婚姻能持久下去,就仿佛我也分担你的基督教信仰那样。直到今天,我都无法确定是什么地方出了毛病(我知道你和我都曾尽力挽救过),我想大概是我的脾气不好。我知道,我发起脾气来会多么无情,多么恶劣。现在,我看是稍微好点儿了——这是东方给我的好处——不是温和点儿,只是平静点儿。也许,这不过是因为我的年纪又大了五岁——人到老年,五年占的份量可非常大。你一向对我很宽厚,自从我们分居以来,你一次也没有指摘过我。
你乐意更慷慨一点儿吗?我知道,我们结婚前,你提醒过我,决不可能离婚。我接受了这次风险,毫无怨言。同时,我现在还是要要求你同意我离婚。quot;
凤儿在床上叫我,她已经把烟盘子摆好了。
quot;待会儿,我这就来,quot;我说。
quot;我可以把这件事掩饰起来,quot;我写下去,quot;说得比较体面、比较庄重一些,借口说是为了另一个人。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我们以前一向总是彼此说真话的。
那是为了我,而且只是为了我。我很爱一个人,我们已经同居了两年多,她对我一直很忠实,不过我知道我并不是她非要不可的。假如我离开她,她大概会有点儿不快活,但是决不会上演什么惨剧。她会跟别人结婚,生儿育女。告诉你这件事,我实在做得很蠢。我是在把回答的话放在你的嘴边。但是因为我一直都在说真话,所以要是我告诉你,失去她对我说来就是死的开端,也许你会相信。我不是请求你讲道理(道理完全在你那边),也不是要你发慈悲。慈悲是一个太大的词,不合乎我的情况。再说,我好歹也不特别值得你发慈悲。我想,我现在所要求你的,实际就是要你忽然一下不讲道理,异乎寻常。我希望你(我在这个词上很踌躇了一下,最后写下来还是不大对)动感情,在你还来不及思考之前就采取行动。我知道,这样的事情在电话上比远隔八千多英里更容易办。但愿你能回我一份电报,说一声我同意那就成了!quot;
等我把信写完以后,我觉得仿佛跑完了一段长路,筋疲力尽。我在床上躺下,让凤儿替我烧烟。我说:quot;他很年轻。quot;
quot;谁?quot;
quot;派尔。quot;
quot;那并不十分重要。quot;
quot;办得到的话,我也愿意和你结婚,凤儿。quot;
quot;我想是的,不过姐姐可不相信。quot;
quot;我刚写信给我妻子,要求她同意和我离婚。我以前始终没有尝试过。事情永远是有希望的。quot;
quot;希望大吗?quot;
quot;不大,只有几分。quot;
quot;别发愁。抽烟吧。quot;
我抽完了一袋,她开始给我烧第二袋。我又问她道,quot;你姐姐真的不在家吗,凤儿?quot;
quot;我先前告诉过你——她出去啦。quot;要她蒙受这种追究真相的激情,一种西方的激情,就像对酒精的激情那样,那是荒唐的。我刚才跟派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