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种多样的变化形态(2)
质。回过头来总括地看一看,这几年的战争是包括在我的幸运年月之中的。一开始是很艰难的,或者在我看来是很艰难的。起初,由于我尚未完全获得图拉真的眷顾,我所担任的只是一些副职。但我熟悉那个地区。我知道自己是有用武之地的。过了一冬义一冬,从一个驻地转到另一个驻地,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战役,我几乎是不知不觉地开始感到自己对皇上的政策产生了歧见。在当时,我既没有义务,也没有权利把这些歧见公开地表达出来。再说,即使表达出来也没有人会听我的。由于多少有点受到冷落,被排在第五位或第十位,我也就能更好地了解我的军队。我能更多地同他们生活在一起。我仍然拥有一定的行动自由,或者说,对行动本身的一定程度的超脱,而一旦大权在握,一旦过了30岁,也就很难有这种超脱了。我有自己独特的长处:我对这个环境艰苦的地方很有兴趣,我对各种自愿的、但却是间歇性的严峻而枯燥的生活方式充满着激情。我也许是年轻军官中惟一对离开罗马没有感到遗憾的人。在冰雪泥泞中度过的野外生活时间越长,我的本领就越来越显露出来。
我在那里经历了一大段特别激动的时期,这部分地是由于受到我周围的一小伙副职军官的影响,他们从亚洲的驻地带回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神明。对密特拉①的崇拜,那时候尚无我们讨伐帕提亚人之后那么普遍,它有一个时期因为要求严酷的苦行主义而征服了我。这种苦行主义因让人头脑里缠绕着死亡和铁皿而把意志这张弓拉的紧紧的,它把我们平庸的严酷的士兵生活提高到解说世界的高度。大概没有什么会反对我对战争开始产生的看法,但是,蛮族人的这些宗教仪式在参加者当中所形成的种种生死攸关的联系,却能抚慰·个对现状感到焦虑,对前途感到茫然,并因此而祈求神明的年轻人的最隐秘的梦想。我在多瑙河畔的一个用木料和芦苇搭成的小塔里,在战友马西乌斯·杜尔波作为保证人的情况之下,参加美种秘密会社。我记得,那头垂死挣扎的沉重公牛差点儿把我站在其下接受洒牛血仪式的栅栏板压塌。后来,我曾经考虑过,在一个懦弱的君王统治下,这样一些几乎是秘密的会社可能会使国家遭受什么样的危险,因此,我终于对这些会社大动干戈了,但我承认,面对敌人的威胁,它们能给予自己的信徒一种几乎是神奇的力量。我们每一个人都以为摆脱了其作为人的条件所规定的狭隘范围,感到自己既是自己本人又是自己的对手,感到自己与神同化,但再也搞不太清楚这个神是呈兽形死亡是呈人形去杀戮。这些怪诞的梦幻今天仍有时会使我害怕,但在关二弓箭和标靶的一致性这个问题上,却与赫拉克利特②的理论并无太大差别。当时,这些梦幻在帮助我忍受着生活。胜利和失败交织、混淆在一起,有如一个白昼的强弱不同的光线。那些被我的坐骑的铁蹄踩烂的达西亚步兵,那些后来在我们的战马直立,互相撕咬的肉搏战中倒地的萨尔马特③骑兵,我一认出他们来就毫不留情地砍死他们。假如我的尸体一丝不挂地被抛弃在沙场上,那与他们的尸体不会有多大的不同的。致命的一剑都是一样的。我在此向你披露的是属于我一生最隐秘的一些奇特想法和我后来再没有遇到过完全以这种形式出现的异样的陶醉。
①密特拉:古代印度一伊朗的光与正义之神。
②赫拉克利特:(约前535一约前475):古希腊哲学家,朴素的唯物论和辩证法家。著有《论自然》,今留存有片断,文笔晦涩,有“晦涩哲人”之称。
③萨尔马特:古代印度一伊朗游牧民族,生活在波罗的海到黑海之问的大片地区。
人们从一个普通士兵身上也许未曾发现的某些卓越行为,使我在罗马赢得了声誉,并在军中获得了某种荣耀。我的那些所谓的英雄壮举,大部分只不过是徒有虚名的愣充好汉。今天,我从中发现了我不惜任何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