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构建“学习经济”
19世纪英国著名作家狄更斯在他的名著最开头这样写道:“我们所处的时代就是这样的时代,是最美好的时代,也是最糟糕的时代;是充满智慧的时代,也是愚昧盛行的时代;是具有信仰的时代,也是怀疑困惑的时代;是光明的时代,也是黑暗的时代;是希望的春天,也是失望的冬天;我们拥有一切,也一无所有;我们很快就要上天堂了,我们也要下地狱了。”
21世纪伊始,人类社会在取得了200多年经济持续增长和经济空前繁荣的成就的同时,也面临着许多严峻的经济挑战:非洲的许多国家几百年来经济增长一直缓慢,世界贫困问题仍然严重;世界各国收入差距从工业革命开始就越来越大;日本经济从1991年以来就一直处于长期停滞;20世纪90年代的拉丁美洲债务危机,使拉丁美洲国家失落了10年;20世纪90年代的亚洲金融危机,使傲人的“东亚增长奇迹”顿失辉煌;2001年,随着美国经济增长以惊人的速度下滑,世界经济正经历着严重的同步减速,短期经济前景变得暗淡。
作为研究经济问题的专门学科,经济学的最终价值体现在实践中,一言以蔽之,经济学必须致用。当前经济学在解决经济生活中的挑战方面,一直存在着一个重大的遗漏,即在强调人的自利性时忽视了科学首创性是人类自由的结果。结果是,对世界各国最迫切的挑战——长期可持续的经济增长,当前经济学并没有能够开出一个长期有效的药方。
受到发展经济学结构学派思想的影响,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许多发展中国家都把促进资本积累作为发展经济的首要任务,通过政策手段将储蓄率强制性提高。几十年的资本积累导向政策的实践表明,大多数发展中国家的增长表现是令人失望的。新古典经济学在20世纪50年代成为经济学的主流,对经济政策产生重大影响。但是,世界银行已放弃以主流经济学为理论基础的“华盛顿共识”(贸易自由化、市场定价、宏观经济稳定和民营化),转而强调全面提升社会能力和增长的质量。新古典经济学对日本的长期停滞和对美国的“新经济”前景提不出有力的见解,在指导新兴市场国家资本账户自由化上因数次金融危机而遇到严重挫折。
凯恩斯在《自由放任主义的终结》一文中意味深长地指出:“从长远看,人类终将解决其经济问题……我们的问题是,如何设计出一种社会组织,它能够尽可能地提高效率,但又不会与我们满意的生活方式的观念相抵触。促成下一步行动的,不应当是政治鼓动或草率的实验,而应当是思想。我们需要通过精神上的努力来澄清自己的感情。目前我们的同情心和判断力往往倾向于分裂,这是一种让人心力交瘁的痛苦心境。在这个行动领域,改革者们除非能够以和谐的理智与感情来矢志不渝地追求一个清晰明确的目标,否则是难获成功的。”
在我看来,阻碍人类共享长期经济繁荣的根源在于现有经济制度本身,即现有制度模式并不灵活,人类社会需要更加灵活的经济制度,要解决这个问题,最终须取于经济制度创新,在国家和地区层面上建立一种有适应性效率的经济制度,即所谓“学习经济”。
顾名不能思义,此学习经济非彼学习经济。学习经济在这里是一个名词词组,而不是一个动宾词组,是说会学习的经济,即Learning Economy。“学习经济”思想的起源是生产力革命。马克思从来就重视生产技术和生产方法的变革在人类历史发展中的作用,从来就认为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最革命、最活跃的因素。但在那个时代,马克思没有明确指出生产力的革命性变化规律。根据库恩的科学哲学,科学通过在范式内积累和新范式的革命两个阶段交替发展,但科学革命发生的形式和时间是不确定的和不可预知的;科学革命导致技术革命,技术革命导致生产力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