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德川开府
“当然。”
“绝不能被黄金蒙蔽,亦不能对法度感到厌倦。”
“哦。”
“但并非所有人都欲为士。”
家康笑道:“人各有志,况且能力也各有差异。”
“故,不喜欢做武士的,可以默默耕田。默默耕田的人仅次于武士,可也并非所有人都喜欢耕种。”
“是啊,有人喜欢手艺,有人以漆染养家,有人以木工为生。”
“因此,农之下便是工……”高虎马上接过话,嘿嘿一笑,“将军真是苦心啊。”
“哦。”
“要是在下,说不定会说士、工、农、商。然而,若把农置于工之下,田里的收成便会不足。于是便把农放到工之前。这种虚有其表的赞美,乃是为了不使农田荒芜,也可说乃是为了防止饥荒。”
家康大声道:“似是而非。水深千丈,你波及一尺,佐渡守。”
“哦?”
“肤浅。如此说来,怎敢妄言天下之事?”
“哦……那么,大人真正的意图是什么?高虎愿闻其详。”高虎一脸严肃,对家康施了一礼。
“要是连你都这般理解,农夫暴动定会此起彼伏。我乃是为了防止人走向堕落。”家康往前探了探身子,道,“农是士厌倦官场后的栖息之地。耕种之人,与天地为伴,晴耕雨读。有才之人,若不急于追名逐利,自可趁此修身养性。目下浪人众多,他们也可以此谋生。故,士、工、农,大大不可。”
“听大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工,可自得其乐。而农,所面对的却是变幻无常的天地。唯此方可锤炼筋骨。”
藤堂高虎拍膝点头道:“惭愧。逐利之人可去经商,然,即便他们积累了大量的黄金,亦可禁止他们铺张浪费。总之,天下已然太平,今后没有归属的浪人,自会逐年增加,但如此一来,他们便可做自己想做之事,各得其所。”
但家康马上摇了摇头:“所言差矣。”
“哦?”
“人可做想做之事。爱好和才能各不相同,乃是理所当然。”
“是。”
“但政务若是被个人爱好左右,必给苍生带来麻烦。比如我喜欢纵鹰狩猎,便下令全国狩猎,那会坏了多少田地?逐利之人可去逐利,手艺之人可尽享其中乐趣。但注重享乐之人,绝不可让彼辈参与政事。”
“是。”
“从政之士,必首先舍弃个人享乐,公务第一。”
“是。”
“我也不会让大藩之主参与政务。”
高虎确实是个好听众。其实他腹中分明知道家康的想法,却明知故道:“这么听来,越发觉得将军神心佛肠。”
“何出此言?”
“以士农工商相别,让百姓各尽其用,如此一来,自能发挥他们最大的能耐。”高虎叹服。
“为政只能如此!”家康不知是说笑,板着脸大声道。
高虎最受不了的就是家康板脸。在这个世上,没有比不懂说笑之人更令人难受了。起初,高虎以为,家康是故意板起脸以堵别人嘴,然而家康好像并非如此。他始终都是一本正经。即便是追孔雀或兔子,他也与猎老虎和狮子时一般认真。该赞许的他会赞许,不当理会的他自会冷淡。别人百无聊赖甚至困惑百般之事,家康却是思之乐此不疲,虑之津津有味。
二人谈话持续到深夜。从容的高虎起初侃侃而谈,可后来渐渐成了听众对家康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于家康,似亦是一件无上的乐事。
高虎只是开创太平盛世之人的助手,他只能去帮助家康,不管对自己有利还是不利。不仅是他,身边的柳生宗矩也已完全为家康倾倒。宗矩和父兄一样,认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