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它结束了。”
“需要结束吗?”
路当中有一群羊,正从一片牧场赶向另一片牧场。向前移动的羊群像一条水流缓慢、波浪起伏的河流。我们只好在它们后面停了下来。
我想,在国外你不会看见真正的羊,只能见到一些模样可笑的小山羊。它们骨瘦如柴,脏乱不堪,乱蹦乱跳的。不像英国的羊那么壮实。丰腴,毛色乳白得让人赏心悦目。
科贝特林花翠绿的洼地里也能见到三五成群的羊。
我感到泪水在眼睛里蠕动。
“我给贾尔斯打了电话,想告诉他我们的行踪,”迈克西姆说,车子又慢慢地向前动了起来,“但没人接。没关系,我可以中途给他发封电报。”
透过泪水我朝窗外望去。羊群的后面跟着一条黑白相间的狗,它窜前窜后的,身子蹲伏得很低,正老练地带着羊群进入陌生的入口处。我把车窗稍稍摇下一点。牧羊狗———我想人们是这么叫它的,牧羊狗或小伙子。可当我们从农场主面前经过时,他向我们挥挥手,我听见他喊,“杰斯,过来孩子,杰斯。”
我不想问他打算怎么对贾尔斯说。迈克西姆已经作出了决定,我只好依从他。
他又把车开快了,眼睛盯着前方,绷着脸,毫无表情。
“科贝特林苑,”我声音轻得像是在耳语。
“什么?”
“那幢房子。”
“房子怎么啦?”
“我喜欢它,我想要它。我以前从来没有如此地向往过一个地方——从未感到——感到我好像属于那里。你明白我的话吗?”
我等着,但没有回答。如果我还有一份理智,还有一份敏感,还有善良之心的话,我就应该沉默了。但我不能,我只觉得受到了伤害,只觉得愤恨,无法宽容。
“你拥有过曼陀丽,爱它胜过一切,充满感情地爱着它,你当然会明白我要说的。”
“我们有必要谈这些吗?”
“可它从来就不是我的,我永远不属于那里,不真正地属于那里。”
“现在谁也不属于它了。”
“我想要一个属于我的地方——我俩的,我们能安定下来,有一种归属感——我俩的,我的。”
我一下子把想要说的都说了。
“很抱歉,这不可能。”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上个星期你不也很快活吗?你不也想呆在家里——呆在英格兰吗?我想是的。”
“是的,”他轻声说。“是的,我快活过,从没有这样快活过。但那种半闭是不实际的,是无法持续的。”
“但那房子——”
“那房子只是个梦,是幻想。如此而已——你应该忘了它。”
我们来到一个小镇,迈克西姆在我地方停车。“来吧,该吃点早饭了。那儿有一个旅馆,看上去挺不错的。去找个位置,叫点吃的,我去给贾尔斯发个电报。”
我木然地下了车,照他说的去做。这是个阴冷的餐厅,食柜上放满了装有食物的盘子,这里的招待穿戴规范,气派。我找好位置,要了咖啡、烤面包,还为迈克西姆叫了几个菜。我什么也吃不下,面包只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手闲着而已,另外,我对侍者们仍有一种驱赶不走的惧怕心理,总想去讨好他们,迎合他们。其它几张餐桌上坐着几个男人,有的在大声地咀嚼,有的在看报纸。当不浓但很烫的咖啡端上来时,迈克西姆走了进来。
“我对他说了,”他边说边抖开餐巾。“他好像还没有从恐惧心态里恢复过来——沉沦得不能自拔了。”
我呷着咖啡,因为我不想说话,头低着颓丧地看着台布,我不能面对他的脸。我感到自己像一个失恋的情人,正拾掇拾掇准备分手。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