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片帆布。
“你看吧,没事了。”格雷迪说,仍旧牢牢抓住我的胳臂,“你冷静下来了吧?我们可以放手了吗”
我点头,眼睛继续瞪着帐篷。
格雷迪和比尔松开手,但不是一下整个放开,先是减轻手劲,然后放开,但依旧待在我身边,留意我的一举一动。
一只手搭上我的腰,华特站在我旁边。
“走吧,雅各,你别管了。”他说。
“我没办法。”我说。
“你办得到的,来,我们走了。”
我瞪着静寂的帐篷,过了几秒才不死盯着翻动的门帘,举步离开。
华特和我爬上表演马车厢。昆妮从衣箱后面冒出来,老骆正在打鼾。它摇摇短尾,然后停下动作,嗅嗅空气。
“坐下。”华特下达命令,指着便床。
昆妮坐在地板中央。我坐在床缘。这会儿肾上腺素消退了,我才意识到自己伤势惨重。我的手有挫伤,呼吸声听来像是脸上罩了一层防毒面具,右眼睑肿得只剩一条缝。我伸手去摸脸,却沾了一手鲜血。
华特弯腰在一只打开的衣箱翻找东西。当他转过身,手上多了一瓶私酿酒和一条手巾。他来到我面前,拔掉瓶塞。
“咦?华特,是你吗?”老骆从那堆衣箱后面叫道,确信自己听见了拔掉瓶塞的声音。
“你真是惨兮兮啊。”华特说,丝毫不甩老骆。他手巾靠着瓶口,将整个酒瓶翻转过来。他将沾湿的手巾向我的脸覆过来,“不可以动啊,这个会痛。”
这大概是本世纪最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了。当酒精碰到我的脸,我哇哇叫着连忙后退。
华特等在那里,巾子还拿在手上。“要不要咬着东西?”他弯腰拾起软木塞。“喏。”
“不用了。”我咬牙,“等我一下。”我抱胸,前后摇动身子。
“有了。”华特将酒瓶递给我,“喝吧,这玩意儿喝起来就像火在烧,不过只消喝上几口,就不觉得了。你们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
我接下酒瓶,动用了伤痕累累的双手才将酒举到口边。我动作迟笨,仿佛手上戴了拳击手套。华特帮忙稳住瓶身。酒业炙着我瘀青的嘴唇,从喉咙一路向下延烧,从胃袋里迸出烈火。我喘息着,慌忙推开酒瓶,酒液都从瓶口溅出来了。
“这玩意儿确实不太顺口。”华特说。
“你们到底要不要放我出来,大家一起分着喝啊?”老骆叫道。
“别吵啦,老骆。”华特说。
“喂!跟一个又老又病的老人家讲话——”
“我叫你住口,老骆!我正在忙。”他又将酒瓶推向我,“喝吧,再多喝一点。”
“你忙什么?”老骆说。
“雅各鼻青脸肿的。”
“什么?怎么会?碰上胡厮缠啦?”
“不是,比那个更糟。”华特阴沉地说。
“喝酒。”他又将酒瓶推向我,“就是我们团员跟他们土包子干架。可以重来了吗?”
我啜了一口私酿酒。虽然华特说多喝几口就会麻痹,但我还是觉得喝起来像芥子气。我把酒瓶放到地上,闭上眼睛。“来吧,我准备好了。”
华特一手搭着我的下巴,将我的头左右转动,检查伤势。“真惨哪,雅各,到底出什么事了?”他拨开我后脑的头发,显然找到新的伤口。
“他欺负玛莲娜。”
“你是说他动粗?”
“是啊。”
“为什么?”
“他就疯魔起来了嘛,我不知道还能怎么说。”
“你的头发里全是碎玻璃,不要动哦。”他拨弄我的头发,察看头皮,“那他怎么会疯魔起来?”他将玻璃片放在最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