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是的!他也在路上告诉过我。”齐赫补充说。“唔,不奇怪!我们国家里也有,虽然我们早已是一个天主教国家了,但是,我们也能够在沼地里听见笑声;而且虽然神甫在教堂里斥责这种迷信的说法,但是为小鬼们放一碟吃的东西总是上策;否则,他们就会在墙壁上乱抓乱搔,吵得你睡不着觉。雅金卡,我最亲爱的,放一个盘子在石坎上。”
雅金卡拿了一只装满鸡蛋通心面和干酪的士碗,放在门槛上。齐赫说:
“神甫要骂的!但是主耶稣是不会为一盘通心面发脾气的;而一个神,它的肚子吃饱了,却会保护你不遭火灾,不遭偷窃。”
于是他向着兹皮希科说:
“你宽宽腰带,唱支歌吧!”
“最好您唱,否则请雅金卡小姐唱也行。”
“我们要大家轮流唱,”齐赫喊道。“我们有一个仆人,他会吹木笛给我们伴奏。叫那汉子来!”
他们把那仆人叫来了。他坐在板凳上,把横笛凑到嘴边,等着给人伴奏。
没有一个人愿意第一个唱。最后齐赫叫雅金卡开始唱;雅金卡虽然因为兹皮希科在场而感到羞怯,也只得从凳上站起身来,双手插在帷裙下面,开始唱了:
如果我有
雏鹅的小巧的双翅,
我就飞向
西利西亚的雅锡克。
兹皮希科的眼睛张得很大,跳了起来,叫道;
“您从哪里学会这支歌的?”
雅金卡惊奇地望着他。
“每个人都会唱。您怎么啦?”
齐赫以为兹皮希科有些醉了,把自己的快活的脸转向他说:
“宽宽腰带吧!这会使你好过些!”
兹皮希科脸上带着惊愕的神色站了一会儿;后来,因为感情平复了,就对雅金卡说:
“请原谅我,我突然记起了一件事情。唱下去吧。”
“您莫不是听了这支歌伤心起来了?”
“暖,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回答,声调有点发抖。“叫我整夜听这支歌也不要紧。”
于是他坐下了,用手掩往脸,静听着。
雅金卡又唱了一段;但是,她唱完了,看到兹皮希科的手指上淌下了一大滴泪珠。
于是她轻巧地挨着他坐下,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
“您怎么啦?我并不愿意使您哭。告诉我,您怎么啦?”
“没什么!没什么!”兹皮希科叹了一口气,答道。“说来话长。但是这已经过去了。我现在觉得愉快了。”
“您也许要喝些科葡萄酒吧?”
“好姑娘!”齐赫喊道。“叫他‘兹皮希科’吧,你呢,叫她‘雅金卡’,你们是从小就认识的。”
于是,他对着他的女儿说:
“不要因为你小时候挨过他打就害怕,他现在不会打人了。”
“我一定不打人!”兹皮希科快活地回答。“她如果要惩罚我,现在还可以打我。”
雅金卡为了要叫他高兴,就用小拳头打着他玩。
“给我们拿葡萄酒来!”快活的兹戈萃里崔的爵爷喊道。
雅金卡跑向壁橱那边去,拿出了一瓶葡萄酒、两只美丽的银杯和两块干酪,那酒杯是由一个弗罗茨拉夫①的银匠雕刻的。
①英译本注:即日耳曼文的北勒斯劳。
齐赫有点醉意了,他紧紧抱着那瓶子,好像把它当作自己女儿似的和它说起话来:
“哦,我亲爱的姑娘!我该怎么办呢,我这可怜虫啊,等人家把你从兹戈萃里崔娶走了,我该怎么办呢?”
“啊,您很快就得把她嫁走啦!”兹皮希科喊道。
齐赫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