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又都聚集在树林里。现在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当真预备一辈子去找寻这姑娘么?”
“喂,她不是什么姑娘,而是我的妻子,”兹皮希科回答。
大家都静默了,因为玛茨科很清楚,那是没话可答的。如果达奴斯卡到现在仍旧没有出嫁的话,玛茨科一定会劝他侄子把她丢了拉倒;但是行了圣礼,他去找她就成了他的责任了。要是玛茨科当时在场的话,他现在也不会对他提出这问题了。
只因为兹皮希科结婚的时候他没有在场,他不知不觉总认为达奴莎是个姑娘。
“好吧,”过了一会,他说。“可是我前两天问你的一切问题,你总是说,什么也不知道。”
“因为我确实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也许是天主要惩罚我。”
哈拉伐在熊皮上迅速抬起头来,坐直了身子,好奇而注意地听着。
玛茨科说:
“你既然还睡不着觉,就把你在玛尔堡的见闻、行动和成就,都说给我听听吧。”
兹皮希科掠一掠额上一簇好久没有修剪过的长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但愿我了解达奴斯卡的情况像了解玛尔堡一样,那才好呢。你问我在那里看见了什么么?我看到了十字军骑士团的巨大力量;它得到各国君王的支持,我不知道有谁能同他们较量。我看到了他们的城堡,这种城堡连罗马的恺撒都不曾受用过。我看到了无穷的宝库,看到了盔甲,还看到了一大群一大群的武装教土、骑士和普通士兵,——以及像罗马教皇那里一样多的圣物,我告诉你,我一想到可能要同他们打仗,我的灵魂就发抖。谁能战胜他们,反对他们,粉碎他们的力量?”
“我们一定要消灭他们!”捷克人喊道,他再也忍不住了。
兹皮希科的话叫玛茨科听来也很刺耳,虽然他急于要听到他侄子的全部险遇,可是老人还是打断了他,说道:
“你忘了维尔诺么?我们同他们拚过多少次,盾对盾,人对人!你也看见过,他们多么不愿意同我们交战,他们对我们的顽强抱怨得多厉害。他们常常说,即使累坏了马匹,刺断了矛枪,对付波兰人也不顶事,必须斫掉我们波兰人的头,否则就是他们自已被打死。当然,也有一些客人向我们挑战,但结果都是蒙辱而去。你现在怎么变得那么萎靡不振?”
“我没有改变,我在玛尔堡也战斗过,他们也是用锐利的武器刺激的。但是您不了解他们的实力。”
老骑士发怒了,说道:
“可你了解波兰的实力么?你可见过所有的波兰部队么?唔,你没有见过。可是他们的实力是以虐待人民和背信弃义来维持的;他们自己连一英寸土地都没有。我们的所有公爵接待了他们,而且就像收容乞丐到自己家里来一样,给他们许许多多礼物,但等到他们站定了脚跟,他们就像可恶的疯狗一样,去咬喂养它的恩人。他们夺去了我们的土地,背信弃义,占领了我们的城市;这就是他们的实力!审判和报应的日子眼看已经到来。”
“您刚才要我把我看到的都告诉您,可现在您却生气了;我不愿意再说下去了,”兹皮希科说。
但玛茨科怒冲冲地喘了一会气,然后安静下来,说道:
“不过这一次的情形一定会是这样:你瞧森林里那棵巨大的、塔楼似的松树;它好像会永世不拔地立在那里;可是你用斧头狠狠地斫它一下,就会发现树心给蛀空了,木屑纷纷掉落下来。十字军骑士团的所谓力量就是如此。可是我命令你,把你在那里做了些什么,有了些什么收获,都说给我听。我来想一想,你刚才说你在那里真刀真枪地战斗过了,可不是么?”
“是的。十字军骑士起初是以傲慢不逊的态度接待我的;他们已经知道我同罗特吉爱决斗的事。也许他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