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叭,一团邪气!’”
“你说我邪气?你倒自己拿镜子照一照,面带春色!”小张指着在斟酒的桐月老四,“你问她!”
“真的。”桐月老四笑道,“刘老爷有喜事了。”
刘不才是“哑子吃馄饨,肚里有数”,笑笑不响。小张却不肯放松,紧盯着问道:“你听见没有?是何喜事,从实招来!
朱素兰有个姊姊,莫非你跟李小毛做了联襟?”
“不是,不是!你不要瞎猜。我们谈李小毛吧!”刘不才收敛笑容,满脸歉疚:“事情是可望成功了。不过有句话,我实在说不出口。”
“怎么呢?刘三哥,我们的交情,还有啥话不好说?”
刘不才不答,他实在是说不出口,心里也很乱,一会儿在想如何搪塞李小毛一番,一会儿又想,托什么人向小张转告李小毛的要求。念头甚多,却没有一个是妥当的。
小张极聪明,这几年阅历江湖,也长了不少见识;见此光景,大致了然,便即问道:“可是李小毛大骂了我一顿?”
“那是一定的。”
“还有呢?”小张又问,“我知道了,他一定要你跟我绝交,所以你说不出口?”
“如果是这句话,我当时就回绝了他。事情要做,交情也要顾到。”
小张将他前后的话风和神态细细参详了一番,越发了解,“一定是李小毛出了个难题给我做。”小张按着他的手说,“不要紧!刘三哥,你尽管说,我决不介意。”
“那,我就说。”刘不才很吃力地说,“他,他说要你替他陪罪,要,要磕一个头。”
意料中,小张听得这话,一定会生气,谁知不然,一楞之后,脸色随即恢复为平静,接着双眼乱眨,倒仿佛别有会心似地。
“可以!我替他磕一个头。”
此言一出,真个语惊满座,不但刘不才愕然,连桐月老四也觉得诧异,因为小张一脸精悍之气,而且言语便给,锋芒毕露,像这样的人物,无论如何不像肯给人磕头,尤其是给他所轻视的人磕头的样子。
“小张,”刘不才不信他是真话,“你不要开玩笑!”
“‘男儿膝下有黄金。’”桐月老四也说,“你不要这时候随随便便答应,到时候膝盖弯不下去,岂不是作弄了刘老爷。”
“也难怪你们不相信,我另有道理。这话暂时不去说它,总而言之,我一定给他磕头。不过,”小张一本正经地说,“刘三哥,你话要中他讲明,这个头我只能私底下给他磕。”
“这样看起来,你是真的肯给李小毛磕头?”刘不才困惑地,“我到现在还不大相信你的话。小张,你总要说个道理我听。”
“回头再说。”
“一定是碍着我。”桐月老四十分机警知趣,“我到厨房里看一看,让你们好说悄悄话。”
果然是因为碍着桐月老四,等她一走,小张低声说道:“刘三哥,我是找不着这么一个可以给他磕头的机会。倒不是为他,是为我自己。”
“越说越玄了!”刘不才苦笑,“本来凡事我们都可以做个联手,彼此的心思差不多,一点就透,无须多说,只有这件事我莫测高深。”
“不是你莫测高深,是我还没有点,我说一句,你就明白了,为来为去为的是‘开香堂’,总是我亏负他。”
这一说,真的一点就透,刘不才完全懂了。李小毛在他们“家门”之中,犯下乱伦大罪,依“家法”该当处死,到底是他们帮里的“家务”,与局外人无干。由小张这面来说,虽然出于正义,但诱捕李小毛,毕竟是出卖朋友。为了补过赎愆,所以心甘情愿给李小毛磕一个头。
“说实话,想起这件事来,我良心总归不安。现在好了,”
小张欣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