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徐州是久留之地吗?
去了,张勋官居提督,到了南京,虽然戎马偬倥,竟是十分想念起那位刘先生来了。于是,写信或派上专人赶往安义,要把刘先生接来南京,享几天清福。忙得那位安义县的县太爷四处打听了好多天,才算找到刘先生的住处。然而,那位老先生早已仙逝了。
刘先生不在了,县太爷唯恐拍马不及,差人也怕交不了差,于是,便想把刘先生的儿子请到南京。
刘羹唐,也曾随着家父读过许多书,够得上安义县一位小才子,只是秉性孤傲,不入官场,靠着老子一生辛苦积下的一点田产过着浪荡生活。他疾恶愤俗,玩世不恭,成了安义县一方的逸民。但却从不办坏事,不与坏人为伍。这一天,刘羹唐正与几位失意文友在县城文庙中的“一香阁”品茶论诗,忽有人告诉他“县太爷请!”刘羹唐只淡淡地一笑,摇摇头。“只怕那芝麻官睡昏了头了吧!”
话未停音,县官已到面前。先自作了介绍,然后说:“江南提督张勋张大人,务请先生北上金陵,想同先生长话叙旧。”
刘羹唐眨眼想了想,说:“噢,我明白了,顺生者当了大官了。”但他还是摇摇头,说:“我和他无深交,不去。”
县官一见他如此清高,心中发怒。但又不便发作,怕日后他得官了,会比他大,会报复他。忙说:“既然张大人派上差来了,请刘先生务必赏光,也是满足张大人思友之心。”
同坐的一位文友也劝刘羹唐说:“金陵乃六朝古都,历史悠久,名胜众多,又有秦淮十里花街,莫愁一湖清泉,何不藉此风流一番!”
这话倒是动了刘羹唐的心。站起身,拍拍屁股,又朝文友们拱拱手,作了道别。”好,我就到十里秦淮去风流一番,说不定还会碰到董小宛或者李香君呢!”
县官的安排,刘羹唐跟着张勋派的人由水路北上金陵。一路倒也平安无事,无话可说。不几日到了江宁地面。
安义县官有报,张勋知道恩师已死,把老先生的公子请来了,心里倒也高兴。忙派参谋长万绳杖到码头去迎接,自己换了礼服在家等待。
船抵码头,刘羹唐看见了一片整齐官兵是迎他的,还有一个头儿冠带齐楚地东张西望,心里早不耐烦了:“摆甚官架子?”想着,在人们慌乱不觉中,他早从船上跳下来,溜了。当上差见着万绳枝时,却再也找不到千辛万苦请来的高客——刘羹唐一身庄稼人的装束,人瘦轻快,早猴子般地钻入人群,哪里分得清楚。万绳杭虽派人四处追问,可惜谁也不曾见过他用5里找得到。只好扫兴回来,向张勋作了报告。气得张勋大骂“笨蛋!一个个都是笨蛋!”然后下令:“派出大批队伍,一定找到他!”
正是张勋着急的时候,有人报:“门外江西一朋友求见。”张勋猜想可能是刘先生的儿子乍到南京,眼神不济,走失了,今上门来找。忙出来迎接。
刘羹唐急走几步,来到面前,报了名字。张勋这才轻松地一笑。“怪我接迎不周,使你受惊了。我又派出许多队伍去找你呢!”说着,把他领到客厅,又忙让人献茶。
刘羹唐端着茶杯,笑了“我没有受惊,是我看不惯那场面,自己溜的。”
“这……”张勋一惊:“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在南京城,找个和尚道人或平民百姓那些人,是够为难的。要说找个提督,比在破棉袄里摸虱子还容易!”
“刘老先生是我张某人的大恩人,我怎么敢轻待你呢!”张勋说:“我是想用隆重的形式,欢迎阁下到来!”
刘羹唐见张勋一身官场衣服,又这么足的官气,早已不舒服了。听了他如是说,便半开玩笑半讥讽地说:“我是一个草民下士,大帅摆那么大的场面来接待我,我一来是消受不起,同时我也认为你并不是‘礼贤下士’,只不过是抖抖你的威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