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后世子孙仕宦,有犯赃滥者,不得放归本家;亡殁之后,不得葬于大茔之中。不从吾志,非吾子孙。”
“后世子孙仕宦,有犯赃滥者,不得放归本家……”石越默默念了一遍,喃喃道:“包绶……合肥……”心中灵光忽现,脱口说道:“你是包孝肃之后?”
包绶点头道:“正是先父。”
石越知道包拯官至枢密副使,不料身殁之后,家中竟然如此清贫,他举目打量屋中陈设,叹道:“孝肃公果然让人敬佩。前不久富韩公向皇上举荐你,你为何不愿意受官职?”
包绶淡然笑道:“我不愿意以父荫受官,宁可参加考试。”
石越见崔氏包容地望着包绶,显是也很支持他的决定,不由肃然起敬。清贫至此,却能放弃禄养,宁可守着贫寒,一定要从直中去取功名,石越扪心自问,自己便不能做到。
“慎文有此节操,日后当能不堕令尊之名。”
石越又问了问包绶的学业,取来包绶平日所写的文章策论细读,虽然及不上秦观的文章倜傥清丽,却另有一种中规中矩的坚持,其中于时政的见识,更在秦观之上,倒和唐康在伯仲之间。他不由更是喜爱,他存心想考考包绶,看看他的见识究竟有多高,便笑道:“今日所颁《诸州县兴学校诏》,慎文可曾见到?”
“早上在白水潭已经看了。”
“你觉得如何?这是良策,还是恶政?”石越故意问道。
“自然是良策,只是……”包绶迟疑道。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石越笑着鼓励道。
“学生以为宰府颁行此诏,是朝廷财政不支的权宜之计,但仅以二成优异者由朝廷供给,只恐难防情弊请托。况且富家子弟得此奖学金,不过锦上添花;贫家子弟失此,却有饥馁之忧。学生以为颁行此法,不能止下之怨言。”
包绶这些话,却是说中了石越的心病。石越见包绶也有这样担忧,不由苦笑道:“但此法比起以前,却是能让更多的贫家子弟入学。”
“或者可以。”包绶没有注意石越的语气,继续说道:“但百姓只会看到形式上的不公平。”
石越叹了口气,道:“却不知道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难不成真要全面免费?可是朝廷哪里又有这样的财力。”他此时,已经不再是在考较包绶,而是变成了抒发心中的烦恼。
“或者……或者也不是没有办法。”包绶大着胆子说道。
“哦?”石越精神一振,问道:“慎文有何良策?”
“学生也不知是否可行……”
“无妨,先说出来,是否可行,可以再加参斟。”
“是。”包绶道:“学生以为,朝廷可以再下一诏,凡前二成优异、当得奖学金者,若自愿放弃奖学金,朝廷可追赠其死去的祖先一个官职——如此,许多富家子弟而祖上无官职者,必然会放弃奖学金要求封赠。这样省下来的名额,便可由贫家子弟递补。”
石越思忖了一会儿,笑道:“读书便可以得封赠?”
包绶不好意思地笑道:“学生原也是异想天开。”
“不,慎文,这是好办法。不过需要有更详细的条例……”石越得到包绶的提醒,实有柳暗花明之感,他笑道:“我们的确可以想办法,让那些奖学金名额,尽可能地分给贫家子弟。”
“把奖学金的名额,尽可能地分给贫家子弟?”赵顼笑道。
“不错。”石越回道:“凡五品以上官员,已有子弟在太学入学,且官员受朝廷禄养,可令其在州县入学之子弟,不得享受奖学金,若成绩在优等者,由朝廷赐金花嘉奖;凡祖上无官,家有三顷之田以上者,若成绩优等可得奖学金,若肯让奖学金三年,朝廷封赠其先人一人七品散官;若肯让出五年奖学金,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