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后,我一直住在这里。白天当然人很多,晚上总是我一个人。我不怕,也不会怕,这里是我的家。”
“方便的话,”狄雷尼坚持己见,“我们还是一起过去看看。等于给我们一次亲临现场的机会。”
“随便。”
她从抽屉取出一串钥匙,领先走向大厅,打开她丈夫的诊所房门,扭亮电灯。接待室里只见光溜溜的地板。
“我把地毯抽掉了,”她解释。
“沾了血污,我不想再清洗它。”
“这间空房您有没有什么打算?”布恩问她。
“没有,还没想过。”
她打开角落的复印机,他们俩趁她影印时,到四处看看。
可看性不高,办公室的形状大小与二楼完全一样。里面的摆设是清一色的无菌不锈钢制品,不锈钢的桌、椅、橱、柜。丝毫看不出曾经是一椿谋杀案的现场。
黛安·艾勒比关了复印机,将成品分别递给他们两个。
“这份数据即使流出去,我也不在乎。”
“不可能的,”狄雷尼向她保证。
“医生,能不能很快的看一眼您先生的办公室?”
“为什么?”
“标准的调查程序,以便更了解你先生。有时候观察死者的家居和工作场所,的确能看出这个人的个性和习性。”
她耸一耸肩,显然不相信他的说法,但是不在意。
“请自便。”她向内门做个手势。
黛安·艾勒比坐在询问台,他们俩自行进入里间的办公室。埃布尔纳·布恩捻亮了顶上的大灯。
一间阳刚味十足的房间,几乎有些冷酷。白墙上连一幅画都没有。不见任何装饰,看不到一丁点带有人味的纪念品或艺术品。这个房间的空旷,已经为它做了最好的表白。
“冷。”布恩低声的吐出一个字。
“你不是想掌握这个人、摸透他吗?”狄雷尼说,“这里就有一点苗头了:他有组织、有条理、不冲动。这里每一样东西都排得如此工整,注意角度。可见得是一个极端恪守纪律的人。每天耗十二个钟头在这样一间屋子里,你能够想象吗?走吧,这地方令我浑身不自在。”
两人回到客厅穿戴好大衣和帽子,向黛安·艾勒比道谢、话别。
“我先提出警告,”狄雷尼笑道,“日后叨扰的时间还很多。”
“没关系,随时欢迎。”她有些疲累的神态。
上得大街,两人慢慢走向停车位时,埃布尔纳·布恩说,“怪人;大多数的女人碰上这种事以后,多半会住到别处,或是请朋友来陪伴一阵。”
“嗯,她说她不会怕,我相信。你注意到她直接称呼那几个病人名字的口气没有?我不晓得是不是精神病医生都这个调调。让我联想起警察跟嫌犯讲话的口吻。”
“这大概是——表现某种的不屑吧。”
“也许。用这种独特方式来削除一个人的尊严,显示出自己的权威地位。就像你把大家尊称为盖东尼先生的黑手党首领,叫成东尼;使他感觉就像个不值钱的下三滥。哎呀,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空话。明天早上问问苏组长,可曾派人查问过这六个人。”
“即使苏组长的人查问过,你还是要我们再去查一遍对不对,长官?”
“当然。对我来说,调查作业才刚刚开始。另外再联双杰森,他手边的数据已经查到什么程度。我希望他尽快完事,这边还需要他帮忙。”
小组长送狄雷尼回家,狄雷尼下车前,布恩说,“你认为黛安·艾勒比挑选的这六个人如何?我觉得机会都很大。”
“可能。那次我跟华医生谈话中,他一再表示去看精神病医生的,不见得就是疯子或神经病;他们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