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群情绪包袱比一般人超重的可怜虫。可是黛安·艾勒比列在这份名单上的人,似乎都有点不正常。晚安,小组长。”
蒙妮卡独坐客厅,正在努力解决时报上的字谜游戏。狄雷尼进来,她从眼镜架上抬眼看他。
“怎么样?”她问。
“我要喝点东西,”他说。
“一大杯加冰加苏打的威士忌。”
他进厨房调好酒再回客厅。蒙妮卡把酒杯举向灯光。
“真厉害,”她浅尝一口。
“不过,情有可原。好啦,现在快告诉我——怎么样?”
狄雷尼瘫倒在椅子上,松掉领带,敝开领口,叹口气。
“还不错,她给了六个人的名单。”
“那你干嘛这么烦躁?”
“谁说的?”
“我。你的眼圈在跳,还磨牙。”
“是吗?行不通嘛。”
“什么行不通?”
“调查作业。我的调查作业。眼前有六个人要查证,我自己不能出面,实际上变成只有布恩和双杰森两个人在办事。假使不限时间,当然没有问题。偏偏伊伐催着今年年底一定要办妥这件事。”
“那答案只有一个啦,再向伊伐要人手不就结了。”
“我不知道苏组长会怎么想。他说是说尽量配合我,我总觉得他对我仍旧抱一份竞争的心。”
“那就不要找伊伐,直接找苏组长。给他一个分享成功的机会,要是侦破了案,让他也有参与的感觉,不好吗?”
他深情的凝视她。
“我以为我娶了一个大美人,现在发觉,我更是娶了一位大头脑。”
她哼一声,“现在才发觉?那何不现在就挂个电话给苏组长?”
“太晚了,”狄雷尼说。
“会把他们全家都吵醒。明天一早再打。现在我还有一点工作要做。你不必等我;想睡就先去睡吧。”
他站起来,走上前,弯腰亲亲她的面颊,便端着酒杯进书房,随手带上房门,好让蒙妮卡观赏她喜爱的钱宁卡森时间。
他坐在桌前,戴起老花眼镜,慢慢的将黛安·艾勒比影印的两页数据看完,然后再看第二遍。资料中比她口述得详尽。六段,六个曾经失去自我控制的病态人物。其中任何一个都有难以驾驭的倾向。
狄雷尼靠着椅背,眼镜架轻轻碰着牙齿。他想到赛门·艾勒比。他无法想象毕生与这些混乱的人为伍是什么滋味?
也许,他猜,就像到一个不仅人文风物奇奇怪怪,连地理地形都混沌陌生的外邦去居住一样。
无论是谁若有心闯入这样一处异域,必定饱受惶惑与不安。此人必得有非凡的韧力,使自己屹立不衰,凌驾于所有的怪乱之上。
狄雷尼想起赛门·艾勒比那间工整、冷峻的诊察室。现在,他终于理解,为什么一名精神病医生能够耽在那个处处讲究平行,处处保持角度的环境里:因为,它明白的表示了秩序依然存在,而逻辑尚未灭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