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剩下的篇章。”
巴仕可表达的方式之所以如此冷嘲热讽,是因为他觉得,此时若要通往狄埃尔的心,就要透过他的胆汁。当然了,除了对警方的名誉自然感到关切之外,他对于蹂躏民众情感只为哗众取宠的行径,也着实心中反感。
接近一点的时候,他回到家,发现自己不是唯一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人。
他进屋,预期会听到祝贺声,祝贺他得以从狄埃尔身边开溜,果能及时赶回家吃周日的午餐。但是,艾莉在走廊上见到他时,脸上的表情离贺喜还有十万八千里远。
“你看了吗?”她问。
“看什么?灯?蜘蛛?什么?”
“这个烂报纸!”
她挥舞的那个物体,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报纸。之所以认得出它来,是单凭直觉而非视觉,因为那份已经被人手用力压缩成纸浆。他拿出自己的那一份,一边挥舞一边说:“看剑!”
“别开玩笑!”
“别开什么玩笑?你为什么有那份报纸?希望你去买的时候有经过伪装。”
“这是雅翠的。”
“雅翠?”
他说,祈求老天保佑是另一个雅翠,而不是那个激进的律师和“女权社团”的活跃分子,雅翠·布丽彻。
“她想来找你聊聊,彼德。她觉得这些文章可能会伤害到一些人,所以她想听听警方的正面观点。”
不,她才不是,她是想毁了他。因为要是让狄埃尔发现他和他说的“屁彻”小姐讨论了警方事务,他铁定会死得尸骨无存。突然间,同时挖眼珠和勒脖子的动作,在那两只复仇大手的指掌间运转得有如神助。
他说:“艾莉,你一定要跟她说,我不认同瓦特毛的行为,可是我不打算变成布丽彻小姐安插在刑事局里的走狗。”
“你自己跟她说,”艾莉说。
“什么?”他用死刑定谳者那种八点钟的眼神,看着客厅的门。
“我请她留下来吃午餐。你总算有一次能够准时脱身,这是不是很幸运啊?”
结果,午餐吃得相得愉快,尤其是他发现自己开了第二瓶瑞欧贾的时候。雅翠·布丽彻不是个大美女,却是个很健谈的人,虽然他一路小心防范着她,却没有一点被穷追猛打而不慎泄漏机密的不适。即使中途门铃响了,艾莉说:“那一定是萨玛”时,他也没有半点怀疑。萨玛就是萨玛·蕾斯因,牙科护士,大美人一个,是“女权实践团体”的发起人和推动者。
他张开双臂欢迎她——是真的张开了双臂。相谈甚欢当然是不错,可是聆听一双清澈的褐色眼眸娇语滔滔,对官能之耳更是加倍受用。
他又开了一瓶葡萄酒,睿智又得体地谈到尼伟·瓦特毛的为人,讲了他在刑事局时一些有趣又好笑的轶事,所以,当萨玛开始毫不遮掩地露出牙科护士应有的珍珠贝齿大打哈欠,而且粉红小嘴里那点性感的喉咙深处也已一览无遗的时候,他着实吓了一跳。她歉疚地捏了一下他的手,以示补偿,同时对艾莉说:“我得走了。你的地底大行动准备好了没?”
“下礼拜,”艾莉说。“我要去波索普矿场。”
“波索普?我知道那地方。罢工结束之后,那里有些积极优秀的女性团体决定不被打压,继续活动。”
“矿工对女性团体一向都有意见,”雅翠附和。“我帮他们一些人辩护过,他们简直像是打一个模子创造出来的,真让人惊讶。个个都是作风激进的突击高手,可是谈到自己的女人,他们还停留在黑暗时代。”
“也许吧,”巴仕可轻快地说。“如果他们把女人都送到矿坑,自己留在家里,那他们很快就会了解什么是两性平等。”
这番高调宛如下了逐客令一般,不久后两位客人便纷纷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