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事时,艾塞尔捧腹大笑,笑得必须找张长椅坐下,再点一根雪茄好回过气来,皮姆也和他一起大笑,为自己的成功而欣喜。皮姆展示她写的那封信:“别挂心,E.韦伯永远爱你。”
他大叫:“再说一次!再说一遍,马格纳斯阁下!我命令你!保证这一次要完全不同。你和她睡过吗?”
“当然。”
“几次?”
“四五次。”
“一个晚上?你这只猛虎!她感激吗?”
“她非常、非常有经验。”
“比你的洁米娜还有经验?”
“嗯,应该是。”
“比你还是个小男孩时就引诱你的邪恶莉普西有经验?”
“呃,莉普西很有自己一套。”
艾塞尔用力在他背上槌了一记。
“马格纳斯阁下,你是个王子,毫无疑问。你是匹黑马,你知道吗?真是个好孩子,虽然你睡过危险的投机客和年轻的英国贵族。我爱你,听见了吗?我爱所有的英国贵族,但最爱你。”
继续往前走,艾塞尔必须扶住皮姆的胳臂来支撑自己,从那以后,他便受之无愧地把皮姆的胳臂当手杖。尽此余生,我们很少不这样相携相行。
那天傍晚,在某座桥下,皮姆和艾塞尔发现了一家空荡荡的咖啡馆,艾塞尔坚持要付两杯伏特加的账,从挂在颈间皮绳的黑色钱包里掏出钱来。在寒气逼人的回家路上,艾塞尔和皮姆一致同意他们必须展开从未有过的教育,他们决定明天就是创世纪的第一天,而格里美尔斯豪森是他们的第一个课题,因为他认为这是个疯狂的世界,而且此时益加疯狂,所有看起来正确的事物几乎全是误谬的。他们一致同意,艾塞尔负责矫正皮姆的德语,不到完美绝不罢休。因此,就在这一个白天与一个傍晚之后,皮姆成了艾塞尔的双腿与艾塞尔的知性同伴,而且,尽管是始料未及,成为艾塞尔的门生,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为皮姆揭开了德语缪斯的面纱。如果说艾塞尔的知识比皮姆渊博,他的好奇心也不遑多让,而他的愤怒更犹有过之。或许是为了让无知者了解他国家的文化,他不得已面对自己国家刚刚过去的历史。
至于皮姆,他终于得以凝视他梦想已久的光荣帝国。对他炽烈的热情来说,无论在当时或以后,德文缪斯并没有特别的吸引力。如果换成中文、波兰文或印度文,也绝不会有什么不同。重点是,她提供了方法让皮姆第一次能在智性上自视为绅士。对此,皮姆永远心存感激。为了让皮姆能日以继夜地陪伴艾塞尔展开探索,他在他脑海中创造了莉普西曾说会追随他到天涯海角的世界。莉普西说得没错,因为当他在位于欧斯特林的仓库,去做欧林格先生通过另一个慈善家替他找到的非法夜班工作时,他既非步行也非搭便车,而是与莫扎特一起乘马车到布拉格。当他在夜里刷洗大象时,忍受的是楞茨士兵的羞辱。当他在三等餐厅边吃饭边热情注视伊莉莎白时,想像自己是少年维特,自杀前还规划着衣橱。当他审视自己所有的失败与希望时,他的职业生涯可以与威廉·迈斯特的学徒生涯相提并论,甚至计划写作一部伟大的自传性小说,呈现比起瑞克而言高贵敏感得多的人物的世界。
没错,杰克,还有其他的种子,当然还有:囫囵吞枣的黑格尔,他们竭尽所能地读,灵光乍现的马克思与恩格斯,和共产主义的坏胚子——毕竟,艾塞尔说,这是创世纪的第一天。
“如果我们要用基督带给人类的谜团来评断基督教,还有谁能成为基督徒呢?我们不接受成见,马格纳斯阁下。我们读的时候深信不疑,只有事后才反驳。如果希特勒这么恨这些人,他们一定坏不到哪里去,我说。”接着是卢梭与革命,《资本论》、《反杜林论》,如火如荼的好几个星期,虽然我可以发誓我并不记得我们已达成结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