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听过一个叫萨宾娜的女孩吗?”
她摇摇头。
“他告诉我,我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她说。
“你相信吗?”
“如果你自己也是第一次,就很难分辨。”
对于贝琳达而言,他记得,缄默永远是上策。
即使她的罪名有任何悖理可笑之处,她仍展现宁静无波的尊严。
“所以奈吉尔和他的朋友就很高兴地走了,”
他说,“你呢?”
她的脸在窗子里映成一幅剪影。他等着她抬头或转头面向他,但没有。
“你会到哪里去找他?”他说,“如果你是我的话?”
她仍然没移动,也没说话。
“某个靠海的地方?他有这些梦想,你知道的。他把梦想切开,分给每个人一小片。他曾经给你某种说法吗?苏格兰?加拿大?驯鹿的迁徙?某个照顾他的好女人?我必须知道,贝琳达。
我真的必须知道。”
“我不会再和你谈了,杰克。保罗是对的。
我不必这么做。”
“不管他做了什么?不打算救他?”
“我不信任你。特别是你表现得这么客气的时候。你创造了他,杰克。他必须做你交代的任何事。做什么样的人。和谁结婚。和谁离婚。如果他做错了,你的责任和他没有两样。除掉我很容易——他只是给我门锁钥匙,然后去找律师。
他打算怎么除掉你,假设?”
布拉德福朝门走去。
“如果你找到他,告诉他别再打电话。还有,杰克,”布拉德福停下脚步。她的神情又变得柔和,充满希望。
“他是不是在写那本他一直想写的书?”
“什么书?”
“即将改变整个世界的伟大自传体小说。”
“他写了吗?”
“‘有一天,我会把自己锁起来,说出实情。’‘你为何要把自己锁起来?现在就说吧。’我说。他不认为他能做到。我不会让露西太早结婚。保罗也不会。我们会给她避孕药,让她有些风流韵事。”
“把他自己锁在哪里,贝琳达?”
她脸上的光彩再次褪去。
“你自己去找吧。
你们大家。他如果没遇见像你们这样的人,就会平安无事了。”
等待,格兰特·雷德勒告诉自己。他们全都恨你。你也恨他们大部分的人。当个聪明孩子,等待你上场的时机。房间里的房间,坐了十个人。假墙上有假窗,假窗外还有塑料花。就在像这样的地方,雷德勒想,美国输掉了与身穿黑色睡衣的棕皮肤小个子的战争。就在像这样的地方,他想——在烟熏黑玻璃的房间里,与人类隔绝—美国会输掉所有的战争,除了最后一战。墙外几码之外就是宁静的外交后花园圣约翰林。但在这里,房间里,他们仿佛置身于兰利,或西贡,没有差别。
“哈利,考虑到最有可能的形势,”但内阁办公室的蒙特乔伊讲话的口气可没半点尊重意味,“你们提出的早期预警恰好陷我们于缺乏远见的立场。再提出来讨论一遍不算过分吧?我想,早在八月,我们睡过一觉之后就把这些东西忘得一干二净了。”
哈瑞·华斯勒瞪着双手握住的眼镜。眼镜对他来说太过沉重了,雷德勒想。他透过眼镜看得太过清楚了。他把眼镜放到桌上,用粗短的指尖搔着退伍军人式的平头。是谁拦住你了?雷德勒暗暗咒骂他。你在把英文翻译成英文吗?你因为搭协和客机从华盛顿飞来的时差而变得迟钝了吗?还是你敬畏这些不厌其烦告诉我们他们如何一手创立我们的组织、并慷慨邀请我们坐上首桌吃大餐的英国绅土?你是全球最好的情报组织里最顶尖的人,看在老天的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