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抵押掉了,马格纳斯——说到这里,佩姬拿起那把沾满豆子的刀划过喉咙。她谈到瑞克在约翰发生意外不久之后到医院探访他,带着鲜花、巧克力和香槟——皮姆的心灵之眼看到他自己手术清醒之后在病床旁发现的那篮黑市水果。他记得他在战时的十字军远征期间帮助瑞克高尚地关怀老弱病残。他记得莉普西呜咽的声音叫瑞克是小偷,以及瑞克承诺会妥善照顾她的信。
“还有一张免费火车票,”佩姬说,“让我到特鲁洛医院去看他。之后你父亲接我回家,马格纳斯,他什么事都不嫌麻烦,直到拿走我们老头的钱。”他让约翰签了文件,马格纳斯,每次都找最漂亮的护士当证人。你父亲总是对约翰那么有耐心,总是对他不能了解的问题加以解释,一而再,如果必要的话,但约翰不听,这个被骗的人太轻易相信,也太不用心。
她突然怒火中烧:“我早上四点起床挤牛奶,晚上记账到半夜才上床睡觉!”她的吼叫惹得邻桌困倦的人纷纷转头。
“我这个白痴丈夫却躺在特鲁洛温暖的被窝里,背着我偷偷签下文件,只因为你父亲坐在他床边扮演大圣人,马格纳斯。
我的阿拉斯泰需要一双鞋穿去上学,你却靠这个自私的猪猡上好学校,穿好衣服,马格纳斯。上帝拯救你!”结果,理所当然,约翰死后,信托基金因为某些无法掌控的原因遭遇纯粹暂时性的资金流动问题,根本无法支付百分之十二点五的附加利润。本金也无法退还。为了让所有人渡过难关,约翰,文沃斯采取了明智的防范措施,就在他去世之前,抵押了农场、土地、牲口,差点连妻子和儿子都一起抵押掉,好让每个人从此一无所缺。而且他把拿到的钱交给他亲爱的老伙伴瑞克。瑞克带了一位杰出的律师,名叫洛夫特,从伦敦来,在约翰临终的病榻旁向他解释这个明智之举的意义。约翰像往常一样想取悦所有的人,亲笔写下一封特别长的信,向有关人土保证他作此决定时心智健全、意识清醒,而且在他躺在病床上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此时,绝对没有受到大圣人和他律师的不当影响。在这个情况下,如果佩姬或阿拉斯泰告上法庭质疑文件,或试图把约翰的九千镑拿回来,就是对瑞克无私管理约翰破产之事缺乏信心。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皮姆说。
她告诉他日期,她告诉他星期几和几点钟。
她从手提袋里抽出一叠信,伯斯署名,致歉说“我们的主席,R.t.皮姆先生,基于国家任务之需要无法出面,”并向她保证“关于塔玛玫瑰不动产所有权的文件目前正在进行处理,以便为您争取更大的利润”。他们挤在一张破旧的长椅上,皮姆就着街灯读信,佩姬疯狂冷峻的目光盯着他。
她拿回信,充满怜爱地收进信封里,小心不弄坏信纸边缘与折痕。她继续讲,皮姆想关紧耳朵,或打她一个耳光。他想站起来,跑到海堤,跳下海去。但他却只是问她,我求你,你可不可以行行好,别再说你的故事了。
“为什么不说,请问?”
“我不想听了。这不关我的事,这个部分。
他抢了你的钱。其余的事都不相干。”皮姆说。
佩姬不同意。她的爱尔兰罪恶感敲打着她的爱尔兰背脊,她利用皮姆在场作为这样做的借口。
她滔滔不绝地说。这是她等待已久的最好时机。
“为什么不说——眼睁睁看着这个该死的人拿走你的一切?如果他已经用那双脏手围着你,好像他已经在那张满是皱边和镜子的床上拥有伤——”她描述的是瑞克在切斯特街的卧室——“眼睁睁看着他掌握你的生杀大权,而你只是一个孤单的笨女人,有儿子要照顾,有破产的农场要担心,一整个礼拜除了白痴的财产执行官之外没有人向你道声好?”
“知道他对你做了不好的事就够了。”皮姆坚持